12、宴会前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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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瑟一只手里举着两支冰淇淋球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回到店里,他推开大门时瞳孔一缩:只见沙发上已经没有了季浮的影子。

陆瑟眼里划过一道慌乱,季浮刚成年不久,人鱼在刚刚成年的时候,是不能变成人身的,所以季浮不可能自己跑到什么地方去。想到这陆瑟一愣,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眼神有些空:从醒来到现在,他没有任何记忆,可关于人鱼的那些习性,刚刚如此自然而然地浮出脑海,就好像是深刻于他骨血里的常识。

突然,有阴影从陆瑟的余光中划过,耳边也传来短促的风声,陆瑟转过身,面无表情地伸手握住本来朝他后脑挥舞过来的木棒,拿着木棒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面上带着机械的笑,那脸和笑容却让人觉得分外诡异违和。

大门不知什么时候被谁关起,连门帘都被拉上。外头热闹的声音变得隐隐绰绰,仿佛与屋里是两个世界。

陆瑟用了力,那根木棒便折成两段,那人却表情不变,只是扔了木棒挥拳朝陆瑟砸来,陆瑟接住对方的拳头一用力,只听“咯嘣”一声响,男人的手臂竟就被这么折了下来,陆瑟瞳孔一缩:只见对方折断的手臂没有流一滴血,只有棉花夹杂着稻草从断口处一捧一捧掉下来: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类。

由于这动作,陆瑟另一只手捧着的冰淇淋球终于掉在地上,他的腕滴滴答答流着奶油。不知是这种黏腻的触感让人太不舒服,还是可惜买来的冰淇淋再不能入口,陆瑟皱了眉“啧”了声,干脆丢掉了手里残留的甜筒。

“哗啦啦”

一群人突然从藏身的角落里涌出来,陆瑟一个个扫过他们的脸:果然,每张脸都一模一样,连嘴角的弧度看起来都分毫不差,这么一群连笑容都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一起,着实有些渗人。是有人特意制作了这种人偶一样的东西,来专门对付他。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模一样的木棒,只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条血红色的锁链,陆瑟看到那锁链,眸子便眯了起来:那锁链和他刚醒来时看到的红锁,是同一样东西。陆瑟的唇线向下抿着:这些人偶没有生命,他无法从它们口中问出季浮的下落,如果想找到季浮,那么只有一个办法……

这样想着,陆瑟松了握起的拳头,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拿着红色锁链的“人”歪了歪头,似乎在判断陆瑟是否真的没有了攻击力,他动作卡了那么一瞬后,便上前将陆瑟绑了起来。锁链渗着让人不怎么舒服的寒气,陆瑟却并没有挣扎。

一部分“人”带着陆瑟往后院走去,有“人”留下回收陆瑟刚刚打断人偶的残肢

后院的猫崽们尖叫着,浑身的毛毛都炸起来,呲着牙瞪着那群要把陆瑟带走的人偶,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陆瑟用眼神安抚了它们,它们便奇异地安静下来,只是依旧哀哀地叫着。

后门口停了几辆车,陆瑟相当配合地坐进第一辆车里,刚上车就有人偶往他的头上套了黑色的布袋。陆瑟眉头皱了皱,拳头握起又松开:为了季浮,他必须忍耐。

车子发动,不知走了多久才停下来。这里是位于A市郊外的一座别墅。人偶们带着陆瑟进了别墅的大门。此时正是夜晚,与霓虹闪烁的热闹城市不同,郊外寂静得渗人。

“砰”

大门关起。

接着陆瑟听到踏踏的脚步声,脚步的主人似乎有些虚弱,因为那步子虚浮无力。接着,一个苍老又疯狂的声音响起来,夹着虚弱的喘气声:“把他,带到顶楼的房间,找阿玉来,看好他!”尽管在尽量压抑,陆瑟还是从那声音里听出了狂喜。

“是。”另一个苍老又恭敬的声音响起来。那人接过人偶手里的锁链,拉着陆瑟上了楼。

陆瑟配合地跟着对方上着楼梯,却微微皱了眉:这和他想的不一样,这两个人——下命令的和执行命令的人,都是普通人。普通人不可能拥有和使用那些人偶和锁链。还有季浮,他必须尽快在这座房子里找到季浮,他的人鱼才刚刚成年,还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他一定会害怕,他必须快点找到他。

陆瑟一节一节踩在楼梯上,尽管他如此配合,拉着他的管家仍然满脸警惕。终于到了顶层阁楼,管家打开了门,把陆瑟带进去。房间里相当宽敞,几乎没什么家具,只有房间中央,有张巨大的餐桌,餐桌中央,依旧有红色的锁链与餐桌相连。

这时,有个沉默寡言的女仆进了房间,和管家一起将陆瑟抬上了餐桌,接着,将锁链牢牢绑在陆瑟的腰间和手腕脚腕上。黑色布袋被猛地掀开,屋顶惨白又刺眼的灯光猛然闯入陆瑟的眼睛,他不适地皱了皱眉,尽管耐心已经快要消耗殆尽,却到底忍耐下来。

“阿玉,明晚前将他清洗干净。看好他。我们先生多年的心愿,只差明天了。”管家吩咐道。

女仆冰冷地看了眼被绑在餐桌上的人,就像在看一个物件,却并未说话,只是恭敬地点点头。

……

书房。

“先生,都准备好了。就如庄先生说得那样,他似乎心智不全,并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管家恭敬地弯了腰道。

路长明坐在书桌前缓缓点点头,眼底却布满血丝,他颤着声道:“好,好啊。”说罢又道:“明天的宴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管家道:“会场都提前布置好了,子鸣少爷刚刚联系我,按您的吩咐,要用到的佣人会在明天凌晨五点

到这里报道。”这座大宅是路家的老宅,并没有多少仆人可用,明天是他们先生的百岁宴,他们先生却不许佣人提前过来,所以他们大少爷只能安排佣人在当天过来。

路长明冷哼一声:“现在他倒是听话了。”说罢又笑着长叹一口气:“我等着明天……”笑容和声音里都隐隐含着疯狂。

……

季浮捏着眉心醒来,在一旁守着的乌秘书连忙送上一杯清茶,季浮喝了茶觉得大脑终于清明一些,他板着脸看向乌秘书:“发生了什么事?”

乌秘书嘴角抽了抽,道:“您、今年提前返回幼年期,事发突然,我只能带您回我家。”按理说他们老大每年返回幼年期的时间是固定的,所以他们老大一般会提前呆在自己家里,强迫自己陷入沉睡以度过这几天,但今年也不知为什么,时间点突然提前了,所以他作为秘书真的猝不及防。

季浮点点头,接着他看着乌秘书眯了眯金色的眸子:“你还瞒了我什么事?”

乌秘书面色一僵,还是认命地道:“老大,我对不起你。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只是想您晒晒太阳,我就进去吃了根裙带菜没看着您,然后……”他喉头动了动,还是破罐子破摔地吐了个干净:“然后您就走丢了,这段时间很可能是隔壁那位店主在照顾您。”所以他老大可要好好感谢人家。

季浮的眉头却微微皱起来,他看向乌秘书,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你、家、隔、壁?”

乌秘书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还是咬着牙道:“是的。隔壁最近新来了位年轻人。”整条紫贝街几乎都是他们老大的地盘,除了隔壁,隔壁属陆开阳所有——据传他老大和陆开阳积怨已久,可陆开阳也不知是有病还是怎样,明明和他老大两相生厌,却偏偏在这条街上占了那么一块地。

陆开阳爱年轻的男孩子A市圈子里都知道,虽然隔壁新来的店主他没见过,但能住陆开阳房子的也十有八九是……想到这乌秘书道:“老大,我知道您对陆教授的情人没什么好感,但好赖您这段时间也是人家照顾的,所以……”还是感谢下人家比较好。最后半句话乌秘书看着季浮越来越冷的脸,到底还是没敢说出口。

季浮的面上泄出几分冰冷的厌恶,却还是道:“你去办。”他虽然厌恶陆开阳和他那堆乱七八糟的情人,但他更不想欠人人情,更不想和他们扯上莫名其妙的关系。

乌秘书终于松了口气,十分上道地答了声:“是。”顿了下,他又道:“老大,既然您醒了,那明天路家的宴会,您去么?路子鸣今天又联系我,他说如果明天您能莅临,他会拿出路家家传的那几片竹简来招待您。”

乌秘书想那位路少爷真的是个聪明人,知道他家老大软硬不吃,却只对“他”感兴趣。路家祖传的那几片竹简上据说有对“他”的记载。只是路老爷子一向看得紧,口也闭得紧,其实老大原来根本不知道,是这位路少爷相当上道地主动朝老大透露了。

果然,季浮瞳孔一缩,金色的眼眸里划过一道流光,他看向乌秘书,道:“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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