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岁月(7)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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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匡的话,叫文氏的脸更加的失去了血色,一瞬间,她变的犹如纸片人一般,好似稍微有那么一口气就能将人吹倒。她的慌乱藏也藏不住,只无助的叫了一声“公爹”

金匡摆摆手“走吧走吧走的远远的,我的儿媳妇文氏,只能病逝我不能叫我儿子的名声蒙羞”

“公爹”文氏摇摇头,“这里面有许多苦衷,您要听我细说才是。”

不管什么样的苦衷,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了。

金匡摆摆手,跟老太太道“明儿叫文氏病了吧,拖上十天半月的,就说一路风霜一路颠簸,她受不住,去了。至于她叫她走吧那些婆子不是也要上路吗改头换面,夹在车队里,带走吧”

竟是已经下了决心了。

文氏跌坐下去,然后努力的跪好,对着金匡磕头,“公爹,哪怕您不认我,我也认金家,认您和婆婆这些年,你们疼我跟疼大姑姐一样我得去,二爷是怎么死的,大姐是怎么死的,我得弄清楚。我不是为了跟许时念抢回我的儿子,我是为了我欠金家的这份情,为了二爷能瞑目,为了大姐去的不那么糊里糊涂”

这是暗指,连嫁给许时忠的金平安,也是死的不明不白。

金匡哪里受的了这个若不是四爷扶着,人真就站不住了。

老太太闭着的眼睛猛然就睁开“那就把岚姐儿留下,许亲的事,原本也是只家里人说了说,回头不叫乱说就是了。”

可这连个身份也没有,孤女寄居,多少得受些冷落。

老太太看向文氏“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你若是成事,一切自然好说。若是不能成事,这个孩子不光是活不成了,便是收留她的金家,也休想脱了干系。真为了孩子好,你就放手,由着我来安排。你不要多问,也不要多管,我不会叫她委屈了便是了。”

“我听老太排。”岚姐儿噗通一下跪下去,“我愿意听老太排。”

林雨桐不由的正色看了这姑娘一眼,心道倒也是个有决断的。

老太太明显就是要攥着人质在手里,怕文氏回过头来找旧账。文氏现在,对金家那是亏欠有加,可以后呢人心易变,不得不防。

文氏看向岚姐儿,可岚姐儿却没有看她。

她慢慢的起身,走到岚姐儿儿身边“我单纯过几年,懦弱过几年,想着得过且过几年但人这一辈子,终究是容不下单纯、懦弱、得过且过的。今日一别,许是这辈子再无见面之日我这话,你需得记住。人啊,抓在手里的幸福是实在的,别老想着不切实际的。别等错过了才后悔抱憾那时,已然晚矣”

岚姐儿再叩头,可面色却平静,再抬起头来,她道“不光金家人死的冤枉,难道文家不是因你而死当年本也是你错了,难道外祖父要处置你,他的决定错了吗他没错他那么做,也不过是在逼迫那个人娶你。改弦易张,那么文家便没有价值。他不能用政治立场做交换,交换你成为皇子妃,因此,他说要处置你,就是希望那个人能站出来,哪怕不能娶你,也能纳你为侧妃,至少名正言顺,能站在太阳光底下。到了那时,文家是什么立场便已经不重要了。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不敢娶你,却要金家二爷将你娶进门照料你我想,那个时候,他一定不想暴露自己的野心,叫人知道,他有夺嫡之心。于是,你和金家二爷,就成了牺牲品。看剖开看看,你还是太单纯了。不过单纯些也好,单纯些,别人防备的就少些。你的忠告我听到了,但我也希望这些忠告咱们能互勉。人不要太单纯,更不能懦弱和得过且过。我一定会认认真真的活着你说的对,文家就剩我一根独苗了,我得好好的把文家的根传下去”

这便是说,她不会认那个所谓的身份。

文氏认真的看岚姐儿,然后释然一笑“你像他多过像我”

也好也好

说完,她踉跄着出门,身形飘忽,脚步虚浮。

岚姐儿还在地上跪着,老太太的声音柔和了起来“起来吧孩子,我喜欢有骨气有主张的孩子对文氏,我是那么说的,但也想听听你的意思对你的以后,你是怎么想的”

岚姐儿低着头,好半晌才抬起来,看向四爷和林雨桐“我知道四爷和四太太都是好人,三少爷也很好是我没这个福气我不是嫌弃三少爷,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我是不想再成为第二个文氏,对金家带来的只有灾难我无心伤害谁”

是说拒了珅哥儿的事。

林雨桐就摇头“他是男子,这点事不叫事。你无须挂怀。”

岚姐儿想起那个腼腆的少年,她被送到金家,那是定亲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的脸红红的,有些局促,他告诉她,只管安心,哪怕没有娘家,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他会给她做主的。那是自从文家出事之后,她得到的第一份温暖。暖的她想抓住再也不放手。但是她不能不能这么做

一瞬间,泪意涌了上来,嗓子也堵在了一般,许多的话,在这一刻,怎么也说不出来。

老太太叹了一声,其实这孩子是好的。要不是这么一个出身“罢了”她就摆手,“你先去内室吧,最近跟我一块住。等文氏去了,我再安排你。”

林雨桐和四爷就先退了,金匡留下来,肯定是有话要跟老太太说的。

林雨桐靠着他“清清静静的,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挺好。”

两人一路朝前走着,四爷跟桐桐说他的计划,“这几天,都在宅子里转悠,出门的工夫都没有。我想出去看看,只在村里转转,看看情况。你别急着出去,太冷了。在家呆着”

成啊

一路往西院去,就看见金一钱领着一串的半大不小的孩子,从大房出来。这些孩子,不管男女,都跟冻猫子似得,破衣烂衫,有俩孩子,脚上还裹着兽皮,从露出来的缝隙看,脚都冻烂了。一个个的缩着脑袋,耳朵上,手上,脸上,都是冻疮,原本长的什么模样,已经是看不清楚了。

猛地,队伍后面一个孩子冲了过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林雨桐面前“太太好心的太太,您留下我吧,我一天只要一碗稀粥,我什么活都能干”

林雨桐哪里受的住这个“起来孩子快起来”棉裤都破了,地上都是雪,这种天得要了人的命。

四爷就把金一钱叫到边上,“怎么回事”

金一钱也叹气,“大爷说要收几个义子义女,这不,送来的孩子不少”

四爷朝大房看了一眼,有孩子在门口探头探脑,不过瞧着,穿的也齐整,收拾的也利索。不用问,这些孩子里,有那家里日子还能过的。送了孩子来,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前程。而大房呢,也是挑资质好的,培养之用。这些脏兮兮的,冻得都看不出模样的,大房自然是瞧不上的。可真正需要伸把手的,反倒是这些孩子。

金一钱指着这一串孩子,“有山上猎户家的,有咱们文定山村里的孩子,要么是没爹没妈,要么是爹死娘改嫁,还有那有爹不如没爹的都是可怜孩子”

“你打算把这些孩子怎么办”四爷就问,“送回去”

“本来是要安排到庄子上的,可今年房子还没修整,就是一场大雪。那边还说等晴了好修整屋子。咱家也不是开善堂的,最多不过是给顿热饭,赠一身棉衣,别叫孩子饿死冻死就算是尽心了。等到明年春天,漫山遍野的,他们总能踅摸到吃的,活下去”

说的好不轻巧。

他就说“不是有备好的衣服吗叫人送到四房。需要多少钱,回头把钱给你。这些孩子我都留下了。”

至于这么多口子怎么吃饭,我自己想办法吧。

金一钱都愕然了一瞬,说实话,这些孩子是他故意弄来试探大爷的,是老太太的意思。可大爷歇着没醒,人是大太太挑选的。他准备把这些孩子留到明天再送回去的,防着大爷醒了要找人。

要好人家的孩子培养这当然没错,这是要当臂膀的。但是这种没依没靠的孩子,培养起来才更忠心。却不想叫四爷和四奶奶给截胡了,全都要了。

这些孩子一听,直接就跪下,林雨桐就喊“起来,不怕冷了赶紧跟我回去”进门就喊钱婆子“烧水赶紧烧水,把这些脏猴子都给洗干净了。”

钱婆子应了,结巴也去帮忙。文氏和璇姐儿不敢上前,几个小子倒是过来帮忙了,琨哥儿指挥着“把雪水融了,这个快”

林雨桐就去翻找之前叫金一钱弄来的药材,这冻疮膏得配出来。这药的工序麻烦,现在只能熬成汤剂,涂在患处。

四爷把倒座房里的两间屋子,炕给烧起来,炭盆给烧起来,分男女“小子上这边来,姑娘去那边。”

结果十一个孩子,六个小子,五个姑娘。

身上的衣服还穿不如不穿,破也就罢了,关键是有些湿了的地方早冻成冰碴子了。这会子屋子也热了,四爷站在小子的这间屋子,叫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然后都扔出去烧了。林雨桐在姑娘家那屋,也是一样,叫她们别羞怯,把衣服都脱了,一会子洗洗,换身衣裳。

其中两个姑娘衣服一脱,林雨桐就变了脸色。其中一个一身的伤痕,有鞭痕,有烫伤的痕迹,新伤摞着旧伤,“这是谁打的”

姑娘声音低低的,“是是后娘”

造孽的

当着别人的面,林雨桐没问,“不赶你走”

洗澡的时候,却叫她单独洗。

带她去了钱婆子的屋子,这才问她“你多大了。”

“十一了。”她低着头,缩在手里,眼睛不敢看人。

这孩子明显瑟缩了一下,“家里没什么人了我是跟我娘逃难到这里的,我娘改嫁给现在的爹,后来生弟弟,娘和弟弟都没活过来爹他不见了”

不见了

林雨桐看着她不安的相互搓着的手,就盯着她的眼睛,“说实话”

“我他喝醉了掉冰窟窿里了”说着,就直视林雨桐的眼睛,“他喝醉是我灌的也是我引他去河边的别人不知道他掉下去淹死了我只说是他出门挣钱去了”她从水里扑腾出来,跪在地上,“您是好人,我不骗您,不给您惹麻烦。您给我一口饱饭吃,吃完您就送我见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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