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亲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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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泽不能接受她的冷淡。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谢泽略一沉吟,干脆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韩濯缨的手。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将她的手放进了自己臂弯。

韩濯缨下意识便要抽出,刚一用力,就迎上了太子殿下锐利如刀的目光。她微微一怔,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同以前一样。”谢泽瞥了她一眼,声音淡淡,“你忘了?”

他又伸掌比划了三下,意在提醒她之前的击掌为誓。

她怎么再一次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明明答应得好好的。

韩濯缨有些心虚,两人之前做兄妹的时候,确实有亲近之举。可现在双方心里都清楚不是兄妹了,这样不觉得尴尬吗?

当然这些疑问,她不会问出来。

她尽量笑得自然:“其实以前也没有经常这样啦。”说话间她佯作无意,将手从他臂弯中抽了出来:“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茶喝。”

不等他点头同意,她就一溜烟跑远了。

先前她拿他当兄长,所以待他亲近依赖。后来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她面对他时,不自觉地便多了一些不自在。

尽管他强调同以前一样,可又哪能完全一样呢?

盯着她远去的背影,谢泽面无表情,黑眸深沉而晦涩。

煮好了茶后,韩濯缨没有立刻给他送去,而是用冷水冰着。

待热茶冷却下来后,她才端着茶水出了厨房。

她自忖花费的时间不算太久,但谢泽心头的不快已然越积攒越多。

她这是什么意思?不止疏远,难道连面都不愿见了?

正在他耐心几乎告罄之际,忽然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他抬眸望去,只见她正缓步走来。

两人目光相触,韩濯缨想也不想,便露出一个笑容。

谢泽眸光微闪,偏开了视线。

韩濯缨将茶放在石桌上:“冰过的,可以直接喝。”

她在他对面坐下,抬手给两人各倒了一盏茶,慢慢推到他跟前。

因为她这堪称随意的动作,谢泽神色略微缓和了一点:“你也喝。”

韩濯缨轻轻“嗯”了一声,端起茶盏,慢慢饮着。

两人静静对坐。

偶尔有轻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甚是舒爽。

然而谢泽心里并未放松多少。以前他每次到清水巷,她总是拉着他说个不停,鲜少有这般安静的时候。

她不主动开口,谢泽干脆直接询问:“这几天怎么样?身体大好了?”

“好了,说起来还得多谢……你救了我,还护我名声。”韩濯缨记得他的强调,自然也不会唤他“殿下”。

谢泽眉峰微动:“说声谢就没了?没点实际行动?”

韩濯缨迟疑着问:“那我需要做点什么?”

见她似是仍不明白,谢泽索性明示:“至少跟以前一样,道谢的时候拉着胳膊撒撒娇吧?”

与此同时,他将手臂伸向了她。

望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臂,韩濯缨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情诡异到了极点。

她想,这位殿下大概是真的很喜欢他们之前的相处模式,所以才会格外强调这一点吧?

她细细回想了一下,好像除了相互依赖、比较亲近以外,也没什么特殊的啊。难道是因为皇家感情淡薄,所以他才向往、留恋这种寻常百姓人家的亲情?

想想那些皇室骨肉相残的传说,韩濯缨觉得可能就是这个缘故了。

虽然她对他现在的新身份感到敬畏且疏离。但这会儿,看着堪称执著的他,韩濯缨心内忽然生出一些微妙的怜惜和同情来。

于是,她缓缓伸出手,试探性地牵住了他的衣袖,轻轻摇晃:“那,谢谢你啊。”

少女盈盈的眸子像是掬了一泓清泉,声音清脆,仿如风吹碎玉。

谢泽垂眸,视线落在她纤细白嫩的手指上。因着她这个撒娇的举动,他心里那些若有若无的郁气散去了一些。

他冷眸微眯,唇角轻扬,心想,这才对嘛。他果然还是喜欢看她跟他亲近的样子。

韩濯缨留神观察着他的神色,见此情形,心里便基本有数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相处中,她尽量按着先前的模式来。她饮了一口茶,轻声细语,缓缓说起近几日的事情:“……这几天,好多邻居来看我,还给我带了一些糕点,你走的时候,要不要挑你爱吃的带走一些?”

谢泽点一点头,时不时地应和一两声。

不管怎么说,那种熟悉的感觉渐渐回来了。

虽然还不能与以前相比,但至少不像谎言刚揭穿时那般生硬客气了。

谢泽对自己说,不急,慢慢来,可以多给她点时间。

反正他绝不允许她跟他疏远。

谢泽这次在韩宅待了许久,用过晚膳之后,才离开了清水巷。

他走之后,翠珠才小声问:“小姐,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韩濯缨忖度着道:“可能是身处皇室有很多无奈,所以比较向往民间亲情?”

翠珠认真想了想:“也有可能,那小姐就当是多个靠山好了。那可是太子殿下啊……”

韩濯缨有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是。”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点想不通。一开始两人互相欺骗来着,怎么演变成现在这般地步了?

他说他不想失去她这个妹妹,而她又何尝愿意失去他这个兄长呢?

只是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韩濯缨从先前的噩梦中走出来后,在亲哥齐应弘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城郊义庄。

齐应弘带领青云卫查找了数日,并未有新的发现。

澹台愈像是突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一般。擅长易容,又行踪诡秘,且没有同伙。短时间内还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夏日炎热,那具被射杀的尸首放在冰棺中,好几天过去了,始终没人认领。

“是他吗?”齐应弘沉声问。“仵作验过尸,说他虎口有茧,是习武之人。”

韩濯缨瞧了瞧,身上衣服是对的,脸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人死以后,没了血色,脸色极白,但隐约能看出来,他生前相貌并不算差,也还年轻,跟他自叙的年龄基本吻合。

她摇一摇头,很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他真正的脸。不过,被追捕的禁军当场射杀,应该错不了。”

齐应弘道:“我是想着,如果这是在逃跑的过程中,临时找的替死鬼。那事情过去数日,应该有人报案失踪、或是来认领尸首才对,但事实上并没有。”

“嗯。”韩濯缨轻舒一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就再等几日,若是依旧没人认领,我就让人直接葬了。”

“好。”韩濯缨不想在义庄久留,“我们先出去吧。”

两兄妹离开义庄,一前一后进了马车。

这辆马车是新买的,比之前那辆要宽敞不少。两人同在马车中,也不觉得逼仄。

“我打算找个机会同伯父说清真相。”齐应弘缓缓说道,“那日之事,多多少少会传进他耳朵里。与其让他胡思乱想,还不如我直接说了。”

“嗯,可以啊。”韩濯缨并不反对,她笑一笑,“哥,你自己做主就好。”

这种事情,她自然是尊重他的想法。

齐应弘回之一笑。

马车回到清水巷,还没进韩宅,远远地就看到了门口停着的马车,车帷上有个不小的“陈”字。

齐应弘道:“是楚国公主家府的徽记。”

听到“楚国公主”,韩濯缨立时想起一个人来:“我知道了,是陈姑娘。”

楚国公主府,她也就认识这么一个人。

两人意外相识,后因为年纪相仿,有时也会来往。三月份,韩濯缨及笄时,她还特意使人送了贺礼过来。

齐应弘知道陈宜玲,听说是她,也就没进去,只说道:“行,那我先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韩濯缨与他挥手作别后,转身回家。

大概因为有客人在的缘故。大门敞开着,并未闩住。

翠珠听到马车的响动,走到门口迎接她,小声道:“小姐,家里来客人了。一个是公主府的陈小姐,另一个是她表妹。还有好多侍从。”

“嗯。”韩濯缨进门一看,看见不大的院子里乌压压站着不少侍从。

而陈宜玲和六公主正悠闲地坐在阴凉处的藤椅上。

六公主看见她,快速跳下藤椅,扬起小手冲她打招呼:“女傅,我好想你啊……”

听见这熟悉的慢悠悠的话语,韩濯缨鼻腔一酸,眼眶竟有些酸涩。她走过去,笑了笑:“我也想你啊。”

她感觉自己最近好像很容易被旁人的关心所感动。

“韩姑娘,你这个徒弟,几天不见你,就想得很。一直担心你出事,都说了你没事了,过两天就能见着了。她还是非要闹着来看看。”陈宜玲唇角上扬,“没办法,只能让我悄悄带她出来了。”

韩濯缨冲她笑笑:“陈姑娘。”

“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和六公主不同,陈宜玲快人快语,“你家跟我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宅院。

六公主拉着韩女傅的手,小声问:“女傅,你没事了,对吧?”

“嗯,我没事了,过两天就回宫继续教你。”

“那就好。女傅你不知道,我这些天都有乖乖练武,兰兰也是。她本来也想过来的……”

韩濯缨含笑听着,微觉动容。

关心她的人,还是挺多的。

六公主喝茶之际,陈宜玲悄声问:“我听说是北斗教的人,他们都快灭绝了,你怎么还会惹上北斗教?”

韩濯缨眼皮一跳:“这事已经传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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