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姑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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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菀上学去吧,晚上回来了,姐姐给你做菜吃……让你若云哥哥送你去。”

“什么若云哥哥啊,不是若云姐夫吗?”

“阿菀是不是睁不开眼啊?姐姐给你穿衣服吧。”

林纨在狭小厨房的煤气灶边忙碌,正在做粥,整条走廊里都香气四溢。

姐姐做粥的手法很特别。她会将白米和江米按比例放入清水浸泡,再切一朵银耳、加百合、牛奶,最后放一勺砂糖。

这座距离大海不远的城市大部分的餐厅里都只有咸粥,粥里面放鱼肉、虾肉和小葱。这粥甜丝丝的,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味道,特别的香。

“阿菀,姐姐要出趟远门,你跟你若云哥哥在一起,乖乖的。”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家啊?阿菀一个人害怕。”

“我回来会提前告诉你。”

白纨素缓缓睁开眼睛,盥洗室的水声正好停了。

刚才又做梦了。

这段尘封的旧事总是会出现在梦境里,不知道已经多少年。

当年还叫陈菀的那个小姑娘,被表姐林纨“捡”回了家。早年丧偶的妈妈要生活,在他们那种海滨小镇,带着拖油瓶改嫁是不行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早上,妈妈给她留下一个鸡蛋、一碗粥之后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

独自在空荡荡的老屋呆了两天,林纨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陈家。一见到小姑娘,就一把抱住了她。

“阿菀长这么大了?还记不记得姐姐呀,姐姐可想你了。”

比自己大十岁的姐姐是舅舅家的独生女,漂亮又爱笑,是远近闻名的美人。

她怀抱温暖极了,比妈妈的怀抱还要温暖、似曾相识。她的香味和温度,令人昏昏欲睡。

舅舅林俊勇和舅妈薛铃在商店街开一家小批发商店,不光忙碌,生意也是艰难维持,姐妹两人在家,相依为命。

都说长姐如母,可林纨对她比亲生妈妈还要温柔。

有时候,她实在搞不清从小缺乏母爱的自己到底把林纨当成了姐姐还是妈妈,也不明白为什么林纨对她这么好,是世上唯一真正的亲人,却从她生命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刚刚不是叫你出去了吗?你怎么还没起来?”

钟楚寰没好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白纨素迷迷糊糊,发现自己在梦醒时分神游天外,又睡过去了。

怪只怪这张床太舒服了。学校的硬板床经常把她细瘦的胳膊腿硌得又麻又疼,就算铺了一层垫子也无济于事,这么干净又柔软的床铺她已经很久没有享用过。

“都晚上八点半了,你这个人生活习惯怎么这么差?”

他这张嘴、这张嘴!白纨素心里的火腾地一声烧了起来,立马就醒了。

她干脆把被子裹紧了些,身体还滚了滚,像茧一样躺在床上叫嚣:“我这个人怎么着?我困我要睡觉,别人的生活习惯好不好还要你管?”

钟楚寰穿着浴衣,叉上腰,理直气壮:“别人我管不了,但我的床是我的私人地盘,我的地盘我就有权收拾。”

白纨素裹在被子里,一双眼睛的视线正好落在他微微敞开的衣襟那儿。一道水珠顺着脖子,沿着锁骨、胸前浅浅的线条,一直朝着若隐若现,平坦而结实的腹部一顿一顿地滑落。

不知道是什么反射,她吞了一下口水。

“行,你睡吧。”他抄起刚放在椅背上的换洗衣服,“我去客房睡,柜子里有洗漱用具。”

钟楚寰把灯一关,门也带上,头也不回地下了楼,自己收拾客房去了。

这丫头真讨厌。一般人就算没有洁癖,多少也会认床吧?她在别人睡过的床上滚来滚去,就不怕脏吗?

房间暗下来,只有窗外路灯透过纱帘投下的光,让房间朦胧透亮。白纨素裹着薄被蚕蛹似的躺在床上,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仿佛他没跟自己抬杠作对,刚才的一切就像自讨没趣一样。

悄悄爬下床,白纨素忍着腿疼跳到门口,打开房门往一楼探了探。

一楼客厅与楼上一样,也笼罩在一层月白色的淡雅路灯灯光之下,只有客房虚掩的房门透出微弱的黄光。

昨天入住的时候她莫名觉得这栋房子有点亲切,却也说不上哪里让她似曾相识,分明这里的家具都复古而雅致,房间干净整洁,木地板平整而光可鉴人。她从小到大从并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

钟楚寰看上去年纪不算太大,却在大公司做高管,穿的住的也蛮讲究。不知道他是什么家庭出身?说不定是有钱人家、留学海归之类,多半养尊处优吧。

她和姐姐林纨一起住过八年的那个家是三十余年前建成的老塔楼。家具都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便宜二手花梨木,房子不大却干净、温馨。舅舅林俊勇是潜水教练,舅妈薛铃原先是护士,一家人从海滨小镇搬到县城后,夫妇二人在城中心的商店街开了一家批发商店,早出晚归地做起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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