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知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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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子骞此时心中千万只羊驼奔涌而过。我是谁?我在哪?我干了什么?

再看王柄权的表情,分明是愤怒中带着羞涩,潘子骞是越看越心凉。

“我把潘兄当知己,却没想到潘兄有龙阳之好!”

此时再看潘子骞,额头冷汗都下来了,按说自己是正儿八经的老爷们,喜欢的是身娇体柔的女子,但自己之前喝醉时确实做出过惊世骇俗之事,但调戏的也还是丫环,昨晚莫不是自己真的……他不敢往下想了。

可就在他抬起头想进一步询问事情原委之时,却发现这位八殿下正一副奸笑嘴脸,他立马认识到自己被耍了。

“哼!”

一甩衣袖,潘子骞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潘兄见谅,玩笑而已。”

世子依旧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就这样二人一个满脸怒气地在前面走,另一个人则像哈巴狗一样不住地道歉。

王柄权眼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也不自讨没趣。直到潘子骞走到门口时,王柄权才遥遥喊了一句话。

“客官有空常来玩呀!”

潘子骞一个踉跄,差点摔死在那齐膝高的门槛上。

目送着潘世子离开,王柄权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虽然对方昨晚言语真诚,二人也相谈甚欢,但王柄权却不会轻易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也不会因此而放松戒备,潘子骞所说一切他都会去一一验证,若是对方没有骗自己,那这个朋友交之无妨,但若是心存不轨,那……想到此时,王柄权不一定的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获取情报说起来容易,做起了却难,尤其是这种豪门阀贵的内幕,更是不会轻易向外人透露。所以王柄权打算选择最直接的方式——询问当事人,而这个当事人,自然就是他的父皇了。

是夜,王柄权进了宫,与以往不同,王柄权这次特意拿了个食盒,在宫门恰好遇到当值的邹顺,所以毫不费力就进去了。

蹑手捏脚老道御书房门口,王柄权轻声敲响了大门,屋内传出皇帝的声音:

“谁?”

“父皇,是我。”

……皇帝显然没料到,一是因为太晚了,二则是敲门方式不对,王柄权哪次来不是跟土匪进村一样,这次这么小心,必然有诈,皇帝不由地警觉起来。

“这么晚了,什么事?”

“给您送吃的来了。”

“……”

屋内沉默许久,最后传出长长一声叹息,“进来吧。”

这“进来吧”三个字看似简单,实则是经历了复杂的心理博弈才得出的结果。

毕竟每次王柄权来准没好事,之前华妃的事已经查清楚了,确实如同王柄权所说。

自那以后,皇帝干脆就不召见王柄权了,就算他主动求见,也是能躲则躲,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可以说是相当窝囊了。现在同意他进来,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王柄权进门之后,老老实实地关好房门,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这么晚了,父皇还忙着呢,保重龙体啊!”

“什么事?”皇帝脸色严肃,显然做好了觉悟。

“父皇英明,儿臣想打听点事。”

“嗯,坐吧。”

御书房作为皇帝平时批阅奏章的地方,除了几大柜子的书以及一张书案外,还设有一张龙榻,也就是坐床,用于休息。

王柄权将食盒放于龙榻之上的茶几上,然后从里面拿出一盘盘精致的饭菜,顿时整个屋子香味四溢,皇帝本来还没觉得饿,闻到这味道肚子也不禁叫了起来。

“父皇,请!”

王柄权铺好两个蒲团,对着起身走来的皇帝做了个“请”的姿势。

皇帝则是狐疑地打量着他,心想这小子怎么转性了,不会是在蒲团里塞了根针吧?小心翼翼地坐下,发现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他这才安心地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味道咋样?”

王柄权在一旁问道,眼神中满是希冀。

“嗯,不错,你做的?”

皇帝整日吃御厨做的菜,吃了几十年了都,就算再好吃也想换个口味不是,如今吃着王柄权带来的饭菜,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没有,府上厨子做的,我就是想炫耀一下,我特意在飘香楼挖的大师傅!”

“哦……嗯?”

皇帝起先没反应过来,仔细一琢磨才发现不对劲,飘香楼可不是什么酒楼,而是妓院。

“怎么了父皇,有什么不对劲吗?”王柄权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连忙询问。

“没事。”皇帝冷漠地答道,他可不想让这家伙抓到把柄。

“哦……”王柄权显然有些失落。

“要说厨子还得是醉杏楼的,那里的饭菜简直……”王柄权说到此处,还不禁砸吧砸吧嘴,不用说,这也是个青楼。

再看皇帝就跟没听到一样,继续低头干饭,王柄权见对方不进套,只得转移话题,开始说起正事。

“对了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是想要打听关于安北王府的事情。”

皇帝此时也吃完了,擦了擦嘴问道:“潘王府有人找你了?”

“父皇果真英明,您就是……”

“差不多行了!”

见王柄权又要放彩虹连环屁,皇帝赶忙出言制止,继续问道:“是谁?”

“潘子骞。”

皇帝闻言点点头,“潘家每一代都或多或少和皇位争夺有关,潘元正和朕的关系想必你也知道了,潘老将军的事父皇当年没和我多说,但料想情况也差不多,现如今的潘家小辈我不是很了解,但潘元正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和你讲一下的,至于其他的,你可以自行判断。”

王柄权闻言点点头,听皇帝讲述着之前的过往。

一个时辰过后,皇帝端起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示意他讲完了,王柄权则略有所思。

“好了,你回去吧,朕今晚也乏了。”

“是,父王。”

正当王柄权要离开时,皇帝却叫住了他,开口道:“高门大院向来兄弟不和,手足相残亦有之,自从潘元正担任家主后,有意无意间为其子女灌输这种思想,做人不可以太较真,不用管那潘家世子是真心结交还是形势所迫,只要他能一心一意辅佐你,于你并非一件坏事。”

“儿臣受教!”王柄权难得地朝皇帝施了一礼,随即转身离开。

出了御书房大门,王柄权也豁然开朗起来。来时他还是有些担心的,担心他身边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担心接触他的人都是心怀城府的。现在看来,这些都不重要,反而是庸人自扰了。既然生于皇家,又怎能奢望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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