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冲冲,冲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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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王氏尴尬的朝二大妈点了点头以示回应,然后浅低着头进到了合作社里面,人刚一进来就听见放在柜台上的收音机正在播放长篇小说连续播讲节目。

当时一台收音机的珍贵程度不亚于一辆自行车,熊猫牌收音机的当时售价为128元,且需要30张工业券,很多工人家庭在积攒到一定的工业券以后都会面临在自行车和收音机里进行二选一的难题。

最终,大多数人会因选择收音机,不仅是因为自行车要再多攒20张工业券以及多支出一个月的工资,更多的是自行车可以用公交车代替,实在不行咱还可以腿着,但是没有收音机,你就会错过很多精彩的节目。

大人们都爱听小说连播、每周一歌,小孩子们则都喜欢小喇叭。

今天播讲的是经典小说《红日》,在女播音员咬字清晰且极度富有火力的声音渲染下,沈振新大破张灵甫师部的情节直接映入眼帘。

“沈振新钻进了张灵甫设下的口袋,仍奋力突围,战斗极为惨烈!”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沈振新决定铤而走险,用绝杀来对付绝杀!他带着部队直扑张灵甫的师部!成败在此一举!”

“钱芳,麻烦你帮忙给我拿一斤柴鸡蛋。”李王氏从口袋里掏出副食本递给了站在柜台后面的女售货员钱芳。

虽然都已经很熟悉了,但是钱芳仍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打开副食本后先检查了左联上的居民登记信息,以及上面盖着首都市dc区交道口街道副食品店的红戳,然后又检查了右联蛋类食品那一栏的购买记录情况,一个个小框框里连续半年都无记录。

确认了副食本以及蛋类食品配额都没有问题以后,钱芳拿起一根蘸了蓝墨水的木头笔在蛋类食品后面10月那一栏划了一道蓝杠,合上副食本以后又还给了李王氏。

“王姐,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取鸡蛋。”钱芳笑容十分甜美,只是她不太爱笑。

钱芳今年二十五岁不到,跟李王氏不仅是老乡,而且还都是新绛县人,在首都这个大城市里,除了居委会主任徐大妈以外,钱芳可以说是与李王氏关系最为亲密的朋友了。

小铺儿不大,李王氏跟钱芳俩人的谈话二大妈听得是一清二楚,她现在就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裸露在俩人面前跟个傻子一样任人观瞧,一时间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其实,除了她自己比较在意那点想要炫耀的小心思被戳破了以外,真得没人会在意她的。

“二大妈你让一让,我拿几个鸡蛋。”

钱芳的一句话将二大妈敲醒了,斜眼看着身旁拿着一个大海碗的钱芳,二大妈眉头紧锁脸上很是高兴地说道:“小张你可真是的,没看见我正在挑鸡蛋吗?买东西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

钱芳听完以后面露苦笑,这个二大妈可以说是合作社里常年累月都会采买鸡蛋的老主顾,对方是个什么脾气秉性钱芳实在是太了解了。只是没想到二大妈竟然会跟同院的李王氏也这么僵,一点情面都不讲。

李王氏站在柜台边看着俩人僵持住了,赶忙出声道:“钱芳,没事的,我不着急。你就让二大妈先挑吧,等她挑好了你再帮我拿就是了。”

李王氏原本说这话是好意,一件小事情完全没必要起争执,她往后退一退让一让不就给解决了。可是她这话一说出口,二大妈反而立刻炸了,这话在二大妈耳朵里就变成了李王氏在讽刺她小门小户买个鸡蛋还要挑来挑去斤斤计较。

“什么叫让我先挑!本来就是我先来的好不,李王氏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算了,我不挑了,都给你!”

二大妈的话音刚落,将手中捏住的柴鸡蛋用力的磕在钱芳手中的大海碗里。白皮蛋壳破了个口子,橙黄色的蛋黄混在透明浓稠的蛋清里顺着破口流到了碗底。

在钱芳一愣神的功夫,二大妈已经竖着手大跨步走出了合作社,等到钱芳回过神时,人影都快看不见了。

“这个二大妈,怎么可以这样!”

看着竖着立在碗底的鸡蛋,钱芳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但她又不好真的因为一个鸡蛋就追上去跟二大妈当街大吵大闹,合作社做得就是街里街坊的生意,吃得就是一碗人情饭。

没办法,这个鸡蛋看样子还就真的只能砸在自己手里了。

钱芳转身回到柜台后面重新换了一个新的大海碗,人刚走到放鸡蛋的竹编笸箩前,就听见站在柜台外的李王氏说道:“钱芳,你少拿一个鸡蛋,二大妈的这个鸡蛋算我的。”

“啊!这怎么行?王姐你不用这样,二大妈的事情是她自己的,以后我会再跟她算回来的。”钱芳扭头朝李王氏摆手道。

“没事,我们都是一个院子里的,这鸡蛋我本来今天晚上就要用的,权当是二大妈提前帮我打了就成,不过你这大海碗等会要先借我拿回去捯饬下再给你还回来。”李王氏笑着端起钱芳刚刚放在柜台上的大海碗说道。

“王姐,谢谢你!”钱芳沉默了一会,再次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一斤鸡蛋如果体积大的话只有6个,体积小的话就会有8个,钱芳最终取了7个鸡蛋也没上称直接拿纸一包连带着破壳的鸡蛋算作一斤硬塞给了李王氏。

李王氏觉得原本自己是好意给钱芳解决一个小事情,可现在反倒好像是让她赚到了便宜,连续退让了两次都被钱芳坚定地拒绝了。

“王姐,你要是再这么跟我客气,那你就是真得不把我当做妹妹看!”

最后,李王氏付了一斤的鸡蛋钱,抱着一纸包鸡蛋端着一个大海碗离开了合作社。

十月应该是首都全年最好的月份,尤其是街头巷尾葱葱郁郁的银杏树,苍劲的树枝上挂满了金黄色的小扇子,在飒爽的秋风里摇曳多姿,最美的风光不过如此。

娄家,二楼的书房内烟雾缭绕,张冲仍旧是一身青色旧军装打扮,双手垂立一声不吭地看着正反看着一些文件的娄一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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