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杏林的约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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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原本对自己的病体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这位年轻的郎中几番推拿和针灸,竟能让他得以起死回生。全身如脱去了沉重的盔甲一般变得轻松起来,一连数日粒米未沾的肚子也觉得饿了。郎中从背囊里拿出几小包药末,又吩咐周员外的家人拿药末熬了一碗粥,看着周员外喝了下去。

郎中望着缓过气色来的周员外松了一口气,告诉周员外他的病已无大碍:“只要再服几天药就可以痊愈了。但是还有几味药必须是现采现用,药材并不珍稀,只要找一个了解本地药材情况的人带我进山就行了。”

杏姑娘双膝脆地谢过郎中后说道:“我可以带路去找的。”

郎中看着杏姑娘,眼神中有一些疑惑,杏姑娘望着郎中怀疑的神情解释道:“我对本地的药材算是有些了解,手头正好有一本《中药百草》,是宋代的一位本地名医编著的。详尽地描述了一百多种本地中草药的药性和生长情况,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按图索骥找到那些药草的。又因为家父病久无人可治,我想从这本药材书籍中找到希望,因此也对书中所写的一些药材和药性有所了解,也知道到哪里能找到。”

郎中有些意外,拿过那本石印的《中药百草》,见书中不仅有文字记载,还有详细的插画和山川地图,不禁赞叹道:“还真是一本好书,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按图索骥。”

第二天,郞中和杏姑娘带了几个佣人,一大早就上了山,在那本《中药百草》的引导下,顺利地找到了数十味药草,带露采摘成功,用事先准备好的薄荷叶一一包好,放入到郞中特制的皮质药囊里。

服用了十来天中药后,周员外像是变了一个人,比生病之前还要精神和健康。食量也恢复到了生病之前的状态,眼见得周员外康复如初了,一家人都满脸喜色,见到年轻的郎中,也是恭敬有加,把他当成了周员外的救命恩人。

年轻的郎中不以为意,收拾起行囊准备告辞。周员外再三挽留,郎中却执意要离开:“周员外见谅,我是游方郎中,四海为家,本意只是解除病患的痛苦,若幸能治好患者病体,也是病人自己的造化。我是江湖中人,实难遵从员外的好意。”

杏姑娘见无法留下郎中,也顾不上姑娘家的颜面了,她拦在了郎中的面前说:“我公开作过允诺,谁能治好父亲的病,我愿意奉其箕帚,终生追随。先生既然执意要走,现在我就和父亲告辞,随先生四海为家。”

郎中却连忙摆摆手说:“我知道你张榜招贤的事,但我不是贪图小姐的美色而来,实为小姐至诚之孝心所感动,也听闻了周老先生是大善之人,有德于乡里。行医者,仁心至上,治病救人是历代前辈先贤传下来的首义,我能为周员外尽力也是应当,小姐不必在意。”

杏姑娘却不管郎中愿意不愿意,收拾好行囊执意要跟着郎中走。年轻的郞中犹豫了,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看小姐对中医中药很有兴趣,也有不一般的见识。小姐如果愿意,我可以收你为徒。”

杏姑娘心里想道:“这也是个可行的法子,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不能食言。”

周员外也很高兴,在他的再次挽留下,郎中决定先留下来为当地百姓尽点医家之力。于是,周员外专门腾出几间房舍给郎中设了一个药铺,让郎中坐堂问诊,当地的百姓闻听郎中的神奇医术,纷纷上门求医寻药。郎中也不收钱,看好的可自愿在其开辟的山地药苑附近种几棵杏树。

杏姑娘跟着郎中在这一带山中辨药采药,数年之后,凭着她的慧心兰质,也很快成了这一带的名医。郞中在周府每日坐堂问诊,为当地的很多百姓解除了疾患之苦。他有时也和杏姑娘一起走村入户,为困于疾病的贫苦人家送医送药,足迹遍布于四乡八邻,这里的崇山峻岭和溪涧河畔至今都有他们留下的故事。

有一天,郎中如往常一样地开始了忙碌。周府的门外,慕名而来求医问药的百姓,已排起了长队。每天都有这样的长队,少则数百人,多则上千人。郎中从不推辞,一一把脉问诊,直至看完当天的最后一个病人。

忽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由远而近,一个中年妇人背着一个孩子匆匆而至。妇人一路不停地哭泣着,背上的孩子头伏在她的肩膀上已昏迷不醒。排队的人群都自动地移向一边,为满脸悲痛的妇人让出了一条通道。

有人认出了妇人是邻村的乔寡妇,知道她的丈夫前几年病死了,只有这一个不到十岁的儿子与她相依为命。

妇人奔到了郎中面前,放下了背上的孩子,“扑通”一声跪地而拜:“神医啊,救救孩子,救救孩子,救救孩子。”杏姑扶起了妇人,郎中已将孩子抱上了木榻。他看了一眼满脸乌紫的孩子,伸手探查了一下,几乎已没有了呼吸,脉象也微不可察。

郎中又探查了全身,这才不慌不忙地拿出了银针,刺破了孩子的脚底,一股黑血流出后,孩子的面色开始发生了变化。接着郎中又摸准孩子背上的穴位,猛拍了三下,孩子便醒了过来。郞中从药囊中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送进孩子的口中,杏姑喂了孩子两口水。片刻之后,孩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乔寡妇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一直磕破了仍不肯起来。郎中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乔寡妇说:“好了,没事了,他是被毒蛇咬伤的。幸亏你来的及时,再迟一步,我也无力可使了。你也不要给我磕头了,还是要感谢你自己。我真不知道你这妇人,哪里来的这番力气,是你自己救了你的孩子。”

乔寡妇起身后再向郞中夫妻拜了又拜说道:“神医救了我的孩子,也救了我,实不相瞒,这孩子是三代单传,孩子他爹也已过世,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谢谢神医救命之恩。”

排队等着就医的人群中更是唏嘘不止:“乔寡妇夫妻俩也是善良之辈,若是这孩子有个意外,她也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郎中本来就是游走四方,悬壶济世的传奇之人,不可能久居于一方乡村。他在答应周员外留下行医之时,也和周员外有一个五年之约。五年之后,郎中如实告知周员外说:“本医也有父母,也有兄弟姐妹,也有亲朋好友,更有牵挂的杏林中人和等待本人继续送医送药之人。我虽与杏姑已成夫妇,但也不可长居于贵府之中,恕我医者本心,还望您老人家能体谅。”

周员外早就将郞中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尽管郞中已是其女婿,仍依旧对其相敬如故,从不做郞中不愿意做的事,也不做让郞中感到为难之事。他听了郞中这一番话语,知道郞中内心去意已决,也就不再挽留,而是要拿出变卖家财所得的金银相送,郞中却坚拒不收。

郞中说:“金银对我而言,一不能治病,二不能当食。我有随身的药壶和手里的银针,足以谋生救世,不需他物,不然反而成为累赘。岳父大人之心,小婿照收,岳父大人之财,尽可行善于乡里,积德积仁,济世济民。”

周员外知道再劝无益,郎中自有他的江湖,自有他的为世之道,因而只能作罢,但却执意要摆宴送行,说是代远近乡亲以尽心意,郎中仍是坚拒不受:“区区小事,不足乡亲记挂,更不需要大费周章。小婿领情领意,却不能领命,惭愧惭愧。”

郎中转而面对杏姑劝说道:“你我虽已成夫妻之实,但你是大孝之女,父近年迈,你可留于府中,夫不忍与你离亲远行,随我漂泊。夫本江湖之人,还望宽恕,就此别过吧。”

郎中与杏姑临行之时,夫妻俩双膝下跪,伏地而拜,给周员外行完大礼之后,郎中便背上药囊,和杏姑一起连夜与周员外辞别而去。等四乡八邻的乡亲们闻讯赶来送行之时,这对神仙眷侣早已不见了身影。一如五年之前来时无影那样,五年后也是去无踪迹,只留下了传颂百年的一段佳话。

郎中与杏姑临行之时,夫妻俩双膝下跪,伏地而拜,给周员外行完大礼之后,郎中便背上药囊,和杏姑一起连夜与周员外辞别而去。等四乡八邻的乡亲们闻讯赶来送行之时,这对神仙眷侣早已不见了身影。一如五年之前来时无影那样,五年后也是去无踪迹,只留下了传颂百年的一段佳话。

钟琴感慨地说:“传闻他们最终选择了终南山,虽然依旧悬壶济世,也在年迈之后,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受过他们恩惠的百姓成千上万,尽管他们离开了不知多少年,每年还会有人到他们曾经的药苑来栽下几棵杏树,以至成了蔚为壮观的这一大片杏林,老百姓有感于他们的故事,便称这片杏林为仙侣林。”

“原来还有这么美好感人的故事。”徐明看着眼前连绵成片郁郁葱葱的杏林,虽已历经百年而生机依然透着旺盛之象,挂满了累累的果实。

以前,钟琴喜欢和闺蜜来这片杏林,到急诊科后休闲成了奢侈的事,来的机会自然少了,钟琴发现徐明总是能从一般的现象和事件里,发现更深一层的东西:“你说的对,这就是现在人们经常说的小我和大我的关系。有种观念认为,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比较看重物质,小我多一些,我认为这是一种误解。”

以前,钟琴喜欢和闺蜜来这片杏林,到急诊科后休闲成了奢侈的事,来的机会自然少了,钟琴发现徐明总是能从一般的现象和事件里,发现更深一层的东西:“你说的对,这就是现在人们经常说的小我和大我的关系。有种观念认为,我们这一代年轻人比较看重物质,小我多一些,我认为这是一种误解。”

徐明赞同说:“我们生活在一个物质越来越丰富的时代,提供给我们选择的物质太多了,我们只需要量力而行地寻找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就行了。精神生活却相对贫乏,我们这一代人并不排斥和否定传统文化的价值,也不应该排斥和否定,如果我们失去了传统文化的价值,我们的家庭观念,爱情观念,婚姻观念就会失去最核心的评判标准,就会陷入真正的怀疑和迷茫,我们也是传统文化的当然的继承者,但我们更多地注重个人的价值,并且希望这种价值能得到社会积极的评价。其实,这并没有改变我们前辈走的大道,只是这条大道比原有的更加宽广了,主流的方向是没有任何改变的。”

“婚姻既要对家庭负责,对社会负责,更要对自己负责,它是两个人努力创造的共同的家园。”钟琴看着徐明,眼神里有一种渴望:“我说的两个人并不是只指两个人,是说婚姻的双方。”

“我想的也和你一样,婚姻是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家园。在我们的家园里,要有遮风蔽雨的居所,要有和岁月相伴的美丽的花园,要有延续生命的果实,还要有可以在危难时可以依靠的精神上的庇护之所。所以,没有物质就没有这样的家园,没有精神也没有这样的家园。”

徐明望着钟琴,牵过她的手,郑重地问道:“你愿意和我一起创造我们幸福的家园吗?”

钟琴微笑着说:“我要做这个家园的女主人。”

徐明承诺道:“我会尽自己一生的精力,帮助你这个女主人的,我们一起来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

(下期预告:第97章女主角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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