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第十四章,若使牡丹开的早,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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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恪知道楚含章此时正受那“七仙女”所感,暂时听不得反驳的话,是而,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口接着自己刚说的“情满则生欲”做了更详细的补充。

他说,“所谓情深则生欲,大致可归为两类,一类是儿女情长,我虽不为神,但也能猜到无论是天上还是人间,都该是各司其职,若神或人,只为儿女私情,只想日夜厮磨而忘了自己所在之位应担之责,那又何为神,又何为官。

风雨之神不行云布雨,判案之官不理正事,那这天下又当怎样,一人之心,害的却是无数的无辜百姓,这样的情爱,果真该存在吗?”

楚含章瞠目哑舌,她...好像只是感慨了下七仙女的可怜,怎么就上升到这么高深又庄肃的问题上了。这三哥也太...算了算了,她稍顿了一会儿后,问道,“那那第二类呢?”

“这第二类,便是爱而不得,我等凡俗之子,一旦遇到爱而不得之人都会生怨,生念,轻者多年懒散潦倒,重者却是要使出一切办法求的芳心。前有周朝君主烽火戏诸侯但求一笑,后有前哀帝屠戮一城剜心铸美。

万千诸侯何其无辜,一城百姓又何其无辜。”

“章儿。”他说着说着冷不丁的叫了声她的名字,把浅陷梦中的她一下子惊醒。

“啊?”她迷愣了下,“三哥叫我做什么?”

他边摸着她前额的小碎发,边道,“再过一月,你就要满五岁了,有些道理,我觉得应该可以说与你听了。”

“嗯嗯。”她猛点几个头,驱散瞌睡的同时也在跟他表明自己的态度。“三哥请说。”

“这其一便是由今次这桩,我要跟你说的,不管是他们做神仙,还是咱们做公子小姐,首先要为的就是承担责任,于子女的自责,于家国的责任。”

楚含章听着袁恪的教导,又想了想之前上官云跟她说的,点了点头,“这个章儿知道,就是娘亲说的享什么福负什么责,对吧!”

袁恪笑应,“是,四妹妹说的没错。”

“那......三哥,你还有什么想跟章儿说的吗?”

袁恪摇头,“暂时没了。怎么了?”

楚含章指了指刚从戏台子后一闪而过的身影,满是希冀的跟他道,“三哥,章儿好像好像看到南平的那几个伶人从那边走过去了,你能带章儿去看看吗?”

袁恪顺着她的指尖看去,“人多眼杂,不行。”

“三哥~”

“不行。”此后半盏茶的时间里,饶是楚含章再怎么扮痴撒娇的求着袁恪,袁恪给的也都只是一个“不行”。

几个轮回下来,楚含章也就偃旗息鼓的放弃了。

好像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楚含章跟袁恪之间的相处之道慢慢变了味,之前,在楚含章那,袁恪是个比楚伯文和楚仲宜还要宠她的存在,之前,在楚伯文和楚仲宜那两兄弟那被拒绝的事她只要求到他面前七成的概率能得到满足。

可这日之后,他就变了,变得时常会教育她,礼仪不好会说,不爱诗书会说,更甚是连她最爱的雪地乱滚也都被明令禁止不准。

她真是想不通,明明说她只是个小姑娘,只要开心快乐的长大的人也是他,可怎么才五年,就变了。

她的这一个想不通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三月,冬雪消融,等到楚含章坐在书案前再也看不到那片白茫无边的雪地时,等到她看着桌案上垒的比她还要高的书卷时,她彻底忍不住了。

袖角拂桌,堆了一侧的书卷被“哗啦啦”的推到了地上。

守在庭院中,陪着楚含章一起读书的袁恪闻声跑进屋内。看着满地书卷,他并没有表现出生气,径直走过去,拾起一卷拂了拂上面的灰尘后,又拾起另一卷,同样拂了拂灰尘,一卷拾起一卷摆好,不多会儿,散落在地的书卷就被他给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

楚含章看着瘫而重立的书卷,又看着自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袁恪,胸腔中的火直冲上的脑门,“三哥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觉得章儿顽劣不堪,屡教不改?”

“并无。”袁恪道,“这书卷,我已替四妹妹重新拾起,四妹妹可接着看了。我就在院中,四妹妹若有什么不懂的大可叫我。”

堵着一口气的楚含章在他转身之际,把桌上的书卷又挥着袖子的撒了一地,“我不想看这些书,我从来就不喜欢看书,三哥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可为什么从广源楼回来后就非要让我读了呢?”

她走到袁恪的面前,昂着头,努力的将自己的视线与他的齐平,“三哥是不是嫌弃章儿了?”

袁恪挪开视线,道,“四妹妹可还记得在楼中时,我说与你听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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