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第三十章,故逐上春来,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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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是这样的。”

“大哥与大司马是多年战友,又知我心系你二哥,所以便决定暂且留在晋城,查明真相。皇天不负苦心人,两个多月后,大哥终于传信回府,告诉我,在一处山坳中找到了浑身是伤的他。”

二哥?二哥没有死?楚含章心中惊讶,但却没再出声,她听得出来,宋朝华此时要与她说的事很重要,而她的情况却很不好,为确保她能把要告诉她的话悉数说完,她不能再打断。

宋朝华的声音渐渐虚浮,“你二哥被救之后,昏迷了很多天,我担心不下便对外谎称要为你二哥守孝奔去了晋城。其实,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很喜欢你二哥,你二哥虽学识渊博,是上京城中难得一有的少年郎,但他性情冷漠孤离,也就对你能多笑笑。

我自小身体不好,所以敏感多思,八岁与你二哥相识,此后虽因一个想治病,一个被治病有了交际,但对他,我是感激多过喜欢。但我这心思,谁都没看出来,就连我大哥也没看出来,也正是多亏他没看出来,所以在听到我想去晋城时没有多做阻拦,让我能很顺利的就见到了他。

在晋城的三年,是我此生最美好的三年,也是在那,你二哥渐渐也像对你一样,对待起我来,他会给你做木雕时给我也做一份,会把无法带你放的风筝在春暖花开的天,带我去放。

他喜欢上了我,我开心的不能自已。

但病痛没有放过他,他还是死了,手中攥着风筝,倒在了晋城的第一场春雨里。他死前告诉我,孝武二十五年的那场火,是已经继位为帝的陛下放得。”

“陛下?”楚含章激动出声,满眼不信,“不可能,陛下自小跟二哥最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没理由,他不会那么做的。”

宋朝华并没有对楚含章的表现出来的模样感到生气,而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中无恨,眉间无怒,平平淡淡的很,“孝武二十五年,上官皇后病重,其实是因为鉴天阁把她身上的寿元转移到了先帝的身上,所以当时,先帝才会对本是弃子的陛下重新宠爱,最后,更是封其为秦王,成为太子的备选之人。

可虽是备选,但未定名分便虽是都有可能被废,一朝尝权,万事皆输,陛下为了成为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便着意想要拉拢你父亲与我大哥。

大司马与上官夫人情比金坚,所以尽管大司马拥有向上的野心但最后也还是败给了上官夫人淡薄的心性。昔年先帝对楚家的猜忌让上官夫人厌恶官场权谋,一心只想与你们兄妹三人归隐山林,只想与楚大司马做这乱世之中的一对闲云野鹤。

拉拢楚家不成的陛下便对你大哥和二哥起了歹心,尽管一开始,他们二者披甲上阵是先帝所迫,大司马所逼,但最后,伤他们的却都是他一人。

他就是想要他们身死他乡,让大司马对先帝愤恨,对权利再起追逐,让上官夫人因两个儿子的事与大司马夫妻不合,心中生郁,从而一病不起。”宋朝华长舒了一口气后垂了下眼,脖颈处的血因她的大喜大悲而冒的欢脱。

她踩着楚含章没恢复过来的震惊表情,再道,“要真只是这样,那咱们的这位陛下也只是善于权谋,可是章儿,你不知道,他远不止如此,他做这么多,一面是为权,另一面便是为了你。”

“为了我?”她手上青筋直冒,仿佛只要一动便会绷断。

“是,我们永远也猜不到,袁恪,他是那样一个畜生。他杀害你二哥,算计你大哥,从而间接害死上官夫人,对,还有离间你与大司马之间的感情,这一桩桩,一件件,他所要的都是你只属于他一个人。

所以,在你大哥被带回之后会让我杀了他。”

“杀我大哥?华姐姐,你......”她退后两步,双手无方向的随意摆到一边,眼里皆是不可置信,“华姐姐,你怎么会,你怎么会杀我大哥呢?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姐姐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我一点也不想听。”

她不停地跟她祈求,但宋朝华这次却并没有依她,她拉住她的手,身子不受控住的往前一倾,瘫倒地上,纱布松开,血珠像受到了召唤似的不停的往外冒。

这样满眼的红,一下子就让楚含章回到了三年前,福松园里,楚伯文好像就是这样,慢慢的,慢慢的死在了她的面前,她惊慌无措,手足慌乱的跪着朝她扑去,她把她搂在怀中,颤抖的手捂上她的脖颈,“来人,来人啊,救命,救命——华姐姐,我错了,章儿不跟你动气,不跟你哄,不跟你胡闹了,不要,不要啊——”

她拉住她的手,无力的扯着微笑,“章儿,章儿!”她一遍遍换她,她一遍遍应“我在。”

终于,她拿着最后一丝力,说,“不要怪我,章儿,不要,不要怪我,我,我...”

“我不怪你,姐姐,我知道,你能找来崔寂,也是知道大哥跟她的过往的,是吗?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你不要死,这深宫太冷,我不能,不能没有你,姐姐——”

“好,不怪我就好。”在听到楚含章说不会怪自己后,宋朝华终于卸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软塌塌的倒在她怀中,眼神迷离,看向窗外,悠悠道,“也不知道,黄泉,有没有春天,他说过,放风筝,最好,最好的季节,便,便是,便是......春天了!”

一朝春华满堂风,最是风筝放飞处。楚仲宜,下辈子,只给我一个人放风筝,好不好?

《魏书》上记载,魏宣帝妃,宋氏,昔为郡主,定亲于楚门二子,后楚子死,进宫为妃,宣武九年夏逝,逝龄十八,正值芳华。

宋朝华死后,楚含章不出意外的又大病了一场。

“娘娘,娘娘快醒醒,宋歌来了。”苏荷瞧着屋外人影窜动的频率,低声把床榻上假眠的楚含章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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