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3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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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6

        对即将25岁的叶校来说,  目前的生活就像闭上眼睛走钢丝。

        前方是拨不开的浓雾,她不能停下,不能往下看,  也不能回头。背后是回不去的生活,眼前是渺茫的希望。

        也许等到她到了程之槐的年龄,  就会觉得这点小磨难算什么呢?总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时候,  有什么大不了的,  年轻的自己真是杞人忧天。

        但也正是因为年轻,挡在自己面前最大的障碍就是不确定,  她在这座高手如林的城市,  又没有那么自信了。

        叶校简直太晕了,  身体埋在被子里什么也干不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顾燕清。光景不断变化,一会是在蔓山看日出,  他们热情拥吻;一会又是在他家里依偎在一起看夕阳,  听他讲述悲壮而浪漫的游吟诗人。

        叶校努力扬起脖子,  却发现男人臭着一张脸,  眼神恶狠狠的。

        叶校也生气,  她用同样阴冷的眼神看向他,“不是说不生气了,  为什么又凶我?”

        顾燕清不说话,  只是盯住她。

        叶校还不爽呢,在我的梦里还能让你给欺负了?

        那些她在现实中不会说的话,  脱口而出,  “说得我好像十恶不赦,  胡乱撩人,  只是稍微逗逗你就生气;你交朋友我也没管啊,  你和女同事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我说什么了吗?当个炮|友就你一天天的事儿真多。”

        顾燕清被她气到,捏她的脸:“你能少说两句吗?”

        叶校喋喋不休,嗓音细软地控诉:“凭什么不说?我还没说够。难道你睡得不舒服吗?我们做的时候我也很迁就你,每次都是你喜欢的姿势,而且你的时间都那么长,我累死了。”

        真打嘴炮的时候,叶校的嘴不知道会放出什么武器来。

        男人被她气到失语,“叶校,你准备为这种事跟我吵架吗。”

        叶校又忽然心酸,她没有力气吵架,“不啊,我们一起睡觉不能高兴点么。我总让自己坚强,可我也是人,偶尔也会累会沮丧,想抱你,你就不能善良一点满足我吗?”

        顾燕清摸着她的脸,不为所动,“叶校,你有心吗,能不能考虑我的感受?”

        她委屈又真情实感地告诉他:“我有啊。可是顾燕清,不是谁都有资格谈恋爱的。你不知道我有多穷,我家穷的要死了,以前欠了好多钱,直到我上大学才还清。刚想喘口气,我妈妈又生病,我得先赚钱养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懂吗。”

        “你根本不会懂,你这种住在中心公寓里的少爷,怎么会懂得我的感受呢。”她难过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没人会懂的。”

        “叶校,你想要什么得告诉我,我才知道怎么做。”他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充斥着心痛。

        叶校在梦里也是那样的贫贱不移,逻辑清晰,她自尊心太强了,不允许她向任何人低头,“我不是乞丐,为什么要你救济。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个道理我很早就知道了。”

        顾燕清再次被气到失语。

        叶校满意地看到他认输,然后爬上他的胸口,对着他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你不要再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没人敢这么对我。虽然我暂时是穷的,但是我有傲气啊。”

        叶校第二天上午十点才醒过来,手机电量彻底耗光,没办法给她当闹钟了。

        胃部的灼烧感让她不受控制地皱眉,但是当她睁开眼,大脑里冒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昨晚她发酒疯了,哭哭啼啼地抱着顾燕清道歉。

        这种行为,完全可以载入叶校的屈辱历史。

        最要命的是,她还做了乱七八糟的梦,梦里继续和他诉苦示弱,都说了什么屁话……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说了梦话。

        现在的叶校悔恨至极,想死掉,一了百了。

        她拥着被子在床上发了两分钟呆,然后起身下床,去浴室把自己收拾妥当。

        镜子里的女人头发散乱,眼眶浮肿,脸颊泛红。

        满身狼藉。

        她再次忍住自戳双目的冲动,想了想,还是回到卧室把衣服换掉,穿上自己的毛衣和牛仔裤。

        已经十点半了,她不确定顾燕清想是否还在家里,但如论如何,她得走出去面对。

        推开门恍如隔世,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折在深灰色的地板上,暖洋洋的。

        她驻足两秒,听见客厅里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叶校尴尬地摸摸自己的脖子,说:“早上好。”

        顾燕清从桌前站起,顺便拿起了水杯,绕过她走到餐厅,“早。”

        叶校问:“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顾燕清喝着水,转过身来,“我请了半天假。”

        叶校:“为什么?”

        顾燕清指指她:“等你醒过来。”

        “哦。”叶校暗自吐了一口气,淡定地走到餐桌边坐下,“我醒了,待会就走。”

        顾燕清说:“已经快中午了,一起吃饭吧。”

        他在长餐桌的另一边坐下,淡淡地道。

        叶校看见顾燕清下巴上贴了张创可贴,“你的下巴怎么了?”

        顾燕清眼神奇怪地打量着她,回答:“刮胡子不小心。”

        叶校点点头:“哦,你注意点,洗脸都不方便。”

        “嗯。”顾燕清轻声答应,他的电话响了,是楼下的日料外卖。

        两个人坐在书桌前吃着午餐,叶校宿醉后胃口不好,夹了几筷子就搁下了,静静地看着顾燕清吃东西。

        他无论干什么,总是那样有条理,神情专注而平缓,很有教养。

        绝对想不到他昨晚还在酒吧后门掐她脖子警告“别太过分!”

        她的心被一百只猫爪在挠。

        待他也搁下筷子,叶校以手撑脸,问:“我昨晚,没说什么梦话吧。”

        顾燕清敛目看向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哭了,跟我说对不起。”

        叶校的一股气血直涌脑门,脸颊灼烫难掩,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我记得这里。除了说对不起,我有说别的吗?”

        顾燕清笑了笑:“没有。”

        “哦。”那就好,叶校松了一口气。随他起身,两人一起把外卖盒子收拾掉。

        时间不早,叶校不多耽误他上班的时间,拿上自己的包就要离开,“那个,我先走了。”她粗粗计划了一下,又说:“还有一个月过年,事情很多,可能没有时间再约了。提前祝你春节快乐。”

        “好,也祝你新年快乐,心想事成。”顾燕清手松松插兜,看不出情绪,但一直不冷不热的,难以琢磨。

        叶校用力挤出一个微笑,“我走啦,再见。”

        顾燕清忽然问她,“叶校,你没有别的事跟我说吗?”

        叶校眼神平静,她又变成那个倨傲到无懈可击的叶校:“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

        顾燕清:“没事了。”

        走出公寓大楼,叶校才没忍住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是猪吗?

        为什么要被顾燕清的脾气影响到去喝醉?

        为什么还要哭!

        有什么可委屈的?

        叶校不能原谅自己这样的崩溃,太丢人了,她允许自己懊悔十分钟。

        十分钟后,她面无表情地扎进地铁的人流里。

        春节放假前的一个月,叶校换了工作搭档,是一位年纪稍长的男记者,姓方。

        叶校叫他方老师。

        这位老记者能言善辩,其貌不扬,看穿着打扮不像记者反而像民工,但他看问题的角度却是很刁钻。

        一起工作的时候,叶校作为实习生的拙稚就凸显出来。

        方记者告诉叶校:“想挖到有价值的新闻,你得跟受访者搞好关系,把身上的学生气收一收。”

        叶校:“什么意思,我得提前准备点礼物吗还是钱?”

        方记者笑叶校这姑娘直得可爱,说:“跟那没多大的关系。咱们做记者的,你想从人家嘴里问出点什么来,不能板着一张脸啊,主动拉近距离,得叫人,把工作的氛围感降低。”

        叶校有点受打击:“我叫了啊,我板着脸了吗?”

        老师说:“你那简直是女班主任出来训话,自己想办法改改吧。”

        叶校回到寝室后照镜子,练习微笑。

        她想到程夏对她的评价也是这样,长着一张冷酷不好接近的脸。

        但像顾燕清那样的长相,清隽,和煦,确很适合当出镜记者。

        跟着这位老师叶校受益匪浅,可以学到很多实用技巧;对方人脉广,在附近的派出所、法律援助机构有相熟的工作人员,一有新奇的案件发生,他们总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进行跟踪报道。

        叶校也有点时间接私活,她准备把毕业后的半年房租钱先赚出来。

        充实的的忙碌让她不再有时间去想和顾燕清睡觉的事,以至于过了很久才意识到上次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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