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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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程宗遖说要放她走的时候,虞粒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仿佛整个人都摔进了万丈深渊。那一刻,她想了很多,第一反应就是后悔,是不是她脾气太大了,刚才对程宗遖的态度太恶劣了,所以他才说出放她走的这种话。

        他是不是不想管她了?要把她送回唐家吗?以前做过的承诺都不作数了?

        她其实就是一个怂包,刚刚还那么嚣张地闹情绪摆脸色,下一秒就慌得要死。

        正当胡思乱想时,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挽回一下局面,冷不丁听到了程宗遖最后说的那句话。

        只要你说一句想走,我绝对不留你。但你只要说一句不想走,到死你都得跟着我。

        她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会儿被甩入地狱,一会儿又被抛上天堂。

        即便程宗遖后半句话一点也不温柔,强势又霸道,听上去简直就是资本主义不讲道理的剥削,可虞粒却狠狠松了口气,就连僵硬的肩膀都如释重负般松懈了下来。

        她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安安静静地靠在程宗遖的怀中。

        他给出了一道选择题,一道早就填好了答案的选择题。

        虞粒不知道程宗遖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凶?莫名其妙就扯到了想不想走的问题上,但听程宗遖那意思,只要她选择留下来,她这一辈子都是他的人。

        一辈子……

        多么诱人的条件,诱人到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可虞粒这人吧,矫情又爱面子,刚才还怂得要命,生怕程宗遖不要她了,结果现在局势反转,她好像瞬间又有了底气一样。

        她这脸皮也是随机应变,忽厚忽薄的,就比如现在,脸皮儿薄得很,才不好意思拉下脸来跟程宗遖说她不想走。

        于是,她又端起了架子,推着程宗遖的胸膛坐直了身体,再一次往旁边退了退,与程宗遖保持着距离。

        紧接着,缓缓按下了车窗。老张买完了烟就站在便利店门口等着,虞粒都看得出来程宗遖是故意支开老张的,老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没有得到老板的准允,他不敢贸然上车。

        “张叔,买完了吗?”虞粒问。

        “诶,买完了。”张叔应道。

        “那就赶紧回去吧,我还要写作业。”虞粒说完,就把车窗升上去了,然后继续戴上耳机看书,理都没有理程宗遖。

        程宗遖倒是忽地笑了声,被她逗乐了,不过也没说什么。坐着没动,只侧头看着她,眸光深邃,看上去波澜不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平静之下藏着的是汹涌着的复杂情愫。

        她即便没有正面回答,可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选择了后者,她愿意跟他回家,那就说明她不想走。

        他想当个所谓的君子,实际是个贪婪的坏人,他表面给她选择,其实就是诱她上钩。她选择与他纠缠,他得逞又庆幸,同时又有那么点儿罪恶感,如果以后她后知后觉过来这选项中暗藏着的陷阱,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怪他,会不会一走了之。

        程宗遖收回目光,松懈般往座椅里一靠,扭头看向窗外,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算了,不去管以后。

        回到公寓,林昭已经不在了。也将程宗遖的吩咐铭记于心,吃完饭之后,非常自觉地将外卖收拾得干干净净,还从酒柜里顺走了好几瓶名贵酒,当然,也包括他们中午还剩一大半的洋酒。

        即便选择了留下来,依旧不妨碍她跟程宗遖冷战的决心,她记仇得很,程宗遖昨晚对她那态度,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气的。

        她一路都没有跟程宗遖说过话,全程冷着脸。与他一前一后走进屋子,虞粒背着书包直接走去沙发前,将书包扔在沙发上,拉开拉链拿出了试卷和书还有笔袋,她盘着腿坐在地毯上,耳朵里还戴着耳机,趴在桌上认真做卷子。

        程宗遖给她准备了她专门学习的书房,可是她就是喜欢在客厅里,这样坐在地毯上,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阳光充沛明亮,感觉特别舒服。就连写作业都变成了一件美好的事情。

        程宗遖去换了一身家居服,他下楼来到客厅,虞粒正戴着耳机,一边转着笔一边吃着葡萄,目光专注地盯着面前的试卷,看上去应该是在思考,秀眉微蹙着,有点苦恼的样子。

        程宗遖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双腿随意地敞开,胳膊撑在膝盖上,上半身前倾,几乎是处于将她半包围的状态,在她的身后,看了眼她的卷子,摘掉她一边耳机,问:“哪道题不会?”

        虞粒本来全神贯注,没注意到他的出现,他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猛地扭头,他的脸就近在咫尺,甚至扭过头的这一瞬间,她的鼻尖轻轻地擦过他的下巴,像是触电了般,虞粒反应有些大地往后一退,“你想吓死谁啊?”

        明明是她自己要戴耳机,听不见四周的声响,可她就是要理直气壮的怪罪,仿佛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程宗遖也不跟她计较,手在她的手臂上轻轻地摩挲了两下,既是安抚也像是妥协,他淡淡的笑,又说:“我帮你看看。”

        虞粒忍不住又侧头看了他一眼,两人靠得太近,他身上已经没有了酒气,新换的衣服上是熨衣水的味道,虞粒的衣服也是用的这款熨衣水,他们的味道明明是一样的,可他这人,好像天生自带着一股扰乱人心的荷尔蒙。

        许是喝了酒,他眼里还残留着朦胧的醉意,混着淡淡笑意,眼尾上扬着,看着她时,显得缱绻又勾人。

        他那双天生含情的眼睛具有太强烈的误导性,总是给人一种他用情至深的错觉。以致于在后来的某一天,坐在离开京市的飞机上,虞粒回顾往日的种种,想要搜寻一些他爱她的蛛丝马迹时,总会想起他这样的眼神,那时候才反应过来,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在自作多情。

        而现在的她,面对他如此深情的眼神只觉得心慌意乱,神色不自然地背过身,程宗遖继而乘胜追击,往前又靠近了几分,胳膊绕过她,去拿桌上的试卷。

        虞粒眼疾手快,“啪”地一下,按住试卷,硬气道:“谁要你帮忙了!少瞧不起人,我自己会做!”

        程宗遖收回手,保持着刚才的坐姿没动,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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