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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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小琼揽着乔苑林寻了一张空桌,坐下来,他抖着腿,见乔苑林呆呆的,于是加大幅度抖得整个人都嘚瑟起来。

        乔苑林蹙眉问:“你真是经理?”

        “怎么,你真以为我是社会大哥?”应小琼说,“这家大排档是我姐开的,我当经理,家族企业懂吗。”

        乔苑林仍有怀疑:“那你的手下呢,那个跳窗抓我的打手。”

        应小琼想了想:“打手?你说老四?”

        防雨棚里是热火朝天的后厨,应小琼扬手放在嘴角,冲里面喊了一嗓子,很快,老四穿过人群出现了。

        与先前的凶恶形象截然不同,老四此时裹着长围裙,戴着橡胶手套,手握一柄大纱网,完全是一位辛勤的劳动人民。

        他嚷道:“正忙着给十九号桌捞螃蟹呢,喊我干啥?”

        乔苑林呆若木鸡,他以为的打手居然是服务员?

        “瞧见没?”应小琼口若悬河,“老四是行家,负责海鲜的进货和挑选。他爸是卖水产的,他爷爷是渔船船长,他祖上曾经是加勒比海盗。”

        乔苑林:“……”

        应小琼:“这下信了吗?”

        乔苑林要搞清楚最关键的,问:“岭海岛的事究竟什么情况,你说的见义勇为是什么意思?”

        应小琼说:“白打听啊,先消费。”

        乔苑林差点忘记是来吃饭的,说:“一份虾仁烩饭,加一盒豆奶。”

        应小琼迟疑了一下,梁承点过的单屈指可数,他都有印象:“有一回梁承在这儿,走之前打包了烩饭豆奶,难道是给你捎的?”

        乔苑林终于明白了梁承二十分钟送到的原因,他急切道:“我点好了,能说了吗?”

        事情过去了半个月,风波已平,应小琼说:“告诉你也成——”

        “我们在岛上抓的是一对亲兄弟,柳毅和柳刚。那哥俩在平海市骗了上千万,二十八号要从岭海跑路。”

        乔苑林吃惊道:“他们是骗子?”

        回忆事发当天,柳毅和柳刚面对警察的反应的确耐人寻味,乔苑林当时觉得奇怪,却没有仔细思考。

        他问:“骗那么多钱,是非法集资么?”

        应小琼笑道:“你还懂非法集资?”

        然而比非法集资更缺德,柳毅早年经营小生意,开网吧、日租旅馆,近两年摇身一变装文化人,办了一家补习机构。柳刚是司机,在教育局给领导开车。

        现在竞争激烈,家长们都希望孩子念一所好学校,如果分数不够,愿意掏高额的择校费换取一个入学名额。

        但政策很严,基本有钱也办不到,而且拿最难进的七中来说,只要分数不够一切都免谈。

        柳毅便利用家长这一需求,谎称教育局有人脉,能拿到有限的入学名额,与柳刚合伙诈骗择校费。小升初的价格几万至十几万不等,高中的价格高达四十万。

        应小琼瞄了眼乔苑林身上的名牌,怕这位小少爷不识人间疾苦,说:“别觉得少,普通家庭半辈子的积蓄就没了。”

        不料,乔苑林考虑了更严重的层面,说:“这不光是钱的事,那些家长轻信他,以为交钱就能搞定,到时候别的学校错过报名,孩子就没学可上了。”

        应小琼道:“这样的不在少数。”

        乔苑林问:“报警了吗?”

        “当然。”应小琼回答,“不过涉案的受害人太多,从发觉受骗到互相建立联系,再到联合报警立案,柳毅和柳刚早躲得没影了。”

        乔苑林说:“既然报了警,那你们是怎么参与进去的?”

        应小琼说:“你还小,不懂被人骗几万、几十万的感受,更不懂孩子没书念的愤怒,这些家长会用尽一切办法找到骗子。”

        乔苑林:“所以……”

        “所以他们找到了我。”应小琼一拍胸口,“每人出一点钱,委托本人有偿捕捉柳毅和柳刚。”

        问题绕回了原点,乔苑林疑惑道:“你只是大排档的经理,为什么会委托给你啊?”

        应小琼回答:“本人主业餐饮,副业要债。只要钱到位,平海地面上的神仙妖精我都能给你揪出来。”

        乔苑林处在久久的冲击之中。

        应小琼搭着他的椅背,小声说:“先报警,再发民间通缉令,这叫警民合作。那天你不报警,我们把柳毅和柳刚带回市区,也要送到公安局的。”

        乔苑林低喃:“因为你们……”

        “嗯,确实像聚众斗殴,暴力了点。就当为受骗的人们出气吧,况且柳刚都掏水果刀了,难不成跟他口嗨啊。”

        乔苑林仿佛误入了一爿陌生的地界,这里的人,发生的事,在浓郁的烟火里有着强烈的江湖气。

        他不禁慌神,水果刀不是梁承的,二十八号的事并非绑架勒索,他认为的真相和事实大相径庭。

        可是天色已晚,晚了太多。

        乔苑林的大脑、头颅一瞬间锈掉了,又僵又硬,眼眶跟着一并干涩。他茫然地张着眼睛,眺向湖水和白玉栏杆,彩色串灯和扎啤桶,一张张油光醉红的脸。

        倏地,他看见了停在一角的摩托车。

        乔苑林像被烫了一下,压在膝盖的手掌握成拳头,关节发白,他见到应小琼便冒出的问题从牙缝往外挤,抿着唇也忍不住了。

        “梁承……是不是在这里?”

        应小琼回答:“他不在,车也不要了。”

        乔苑林朝人群中四处张望,越找不到越不相信:“你们是朋友,你们在这儿,那他一定也在。”

        应小琼嘀咕:“谁家大排档请高材生,暴殄天物嘛。”

        乔苑林没听清楚,他焦躁地扫过每一个人,可每一个人都不是梁承,他自我安慰往好处想,说:“梁承回家了吧。”

        应小琼却道:“他哪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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