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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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主要在程立业任职的街道派出所拍摄,  收工已经深夜,大伙回台里加班,路上决定去麦当劳补充一点夜宵。

        乔苑林不想吃,  先回新闻中心了,年少时的学习习惯过渡到工作上,  总觉得把事情一鼓作气完成才踏实。

        凌晨一过太安静,  他戴耳机听着白噪音,很多年没碰过钢琴的十指在键盘上飞舞,  骨节更加分明。

        八达通的组员虽然闲散,  但新闻人对熬夜通宵并不陌生,等长夜过半,  纷纷拿出枕头、睡袋,  大志哥甚至还有一张行军床。

        乔苑林就一件牛仔外套,  披着,忙完去剪辑室看了眼进度,  走路有些晕,他躲茶水间喝药,  因为空腹喝完又觉得胃疼。

        晨光在天际泛起一道白线,  手机响,  他打开微信,  只是订阅的公众号推送消息。列表排着四五个头像,乔文渊昨晚问他几点回家,  贺婕叮嘱他别熬夜,  其他都是同事发的。

        再往下,梁承的小白狗头像仿佛一个异类。乔苑林戳开,  那一连串追问令他手足无措,  打回去,  梁承的问题更叫他难以回答。

        补给他生日礼物,他当年恳求的时候为什么不给?

        乔苑林切到日历,一夜过去还有三天就是八月五号,过,不过,他为一个子虚乌有的日子纠结。

        返回微信,他猜梁承在睡觉,便扔了一个干巴巴的开场白:你昨晚回的哪?

        也就两秒,梁承:哪也没回。

        乔苑林:啊?

        梁承发来一个定位,显示乐安寺。

        乔苑林:你怎么会在寺里?

        梁承:出家了。

        乔苑林感觉这人又骗自己打过去,他不上当,翻找发怒表情包,这时外面飘来鲍春山的大嗓门。

        他赶忙出去,见鲍春山立在办公室门外,单手叉腰,说:“这次的专访做得不错,刚接到通知,市公安局要出一个宣传片,让咱们栏目负责。”

        大家本来睡眼惺忪,一下子精神了,鲍春山张大嘴打哈欠,说:“行了!所有人半天假,回家收拾干净睡一觉!”

        听到好消息,乔苑林浑身放松下来,到工位上收拾包,手机又响,他打开消息一看,梁承发来一桌斋菜的照片。

        这什么情况,都吃上寺内食堂了,总不能真出家了吧?

        没好奇心当不了记者,乔苑林离开电视台,打车奔了乐安寺。天刚蒙蒙亮,不消半个钟头就到了。

        乐安寺就在市区,年代颇久,傍着一座碧绿的矮山。因为规模太小形不成标志性景点,来烧香的都是本地市民。

        据王芮之说,她曾在林成碧高考前来磕头,然后林成碧就考上了名牌大学。她又在林成碧预产期来上香,结果乔苑林……后来她再也不来了。

        凹凸不平的石阶积了些雨水,乔苑林小心踩上去,登到门口,寺门虚掩,一位住院的小僧正在清扫落叶。

        像电视剧情节,他问:“您好,有没有一位叫梁承的……”

        小僧回答:“噢,梁先生就在里面。”

        乔苑林心里咯噔一下,道谢后进入寺庙,他不敢声张,轻手轻脚地拐上一道长廊,把手机调成静音。

        调好一抬头,梁承立在不远处,大概也没睡过,上衣和裤子有褶痕和潮湿的水汽,整个人落拓又英俊。

        似晨曦似佛光的亮线从廊檐打下来,凌厉感被模糊,他透着接近于温柔的平和,叫道:“乔施主?”

        乔苑林吓得眼波轻颤,小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医院发生事故,患者不治身亡,家属又带人闹事,多重打击下心理崩溃、大彻大悟、远离红尘……他乱糟糟想着,走到梁承面前,抬手摸上对方的短发。

        梁承:“干什么?”

        乔苑林愁眉颦蹙:“是真发,幸好还没剃度。”

        梁承:“……”

        昨天傍晚挂了电话,梁承来寺里求祈福铃铛,可来得稍迟,寺门关闭已经不再接待香客。他孜孜不倦地敲开门,所有僧人都坐在长廊里,仿佛在开茶话会。

        原来是寺内的线路老化,停电了,厢房不开空调热得没法睡觉,全待在外面吹风听雨。梁承说他也许能修好,于是帮忙检查、维修,折腾快两个小时才搞定。

        恰逢雨势变大,他借口开车不安全,留在寺内躲雨,住持为了感谢他,愿意给他一只祈福铃铛。

        不仅如此,住持连夜开光,亲自教他怎么编织成链,不知不觉就在寺里度过一夜。

        乔苑林傻眼好一会儿,快分不清现在是不是二十一世纪了,怎么感觉像他身中剧毒,梁承找高僧求药似的。

        他问:“就为了一只小铃铛,值得么?”

        梁承也自觉反常,他近三十年的人生里极少这样冲动,但他觉得值,说:“就当谢谢你的平安结一直保佑我。”

        乔苑林瞄他平整的裤兜,说:“那,在哪呢?”

        梁承假装咳嗽一声,撇开脸:“不太好编,我还没学会。”

        “……一晚上都没学会?”乔苑林道,“总比手术缝合简单吧,无语了我。”

        厢房内小僧探头,喊二位施主用饭,乔苑林刚冲人吐完槽,脸色一柔,双手合十乖乖巧巧地道谢。

        他们单独一张小桌,对着门,屋檐滴答落雨,有股与世隔绝的安宁。桌上两碗白粥,拌笋腌萝卜,一碟豆腐卷,清香可口。

        乔苑林胃部的绞痛终于缓解,快吃完,悄声对梁承说:“你饱了么,我还想再要一碟豆腐卷。”

        当这是小吃店点菜呢,梁承问:“所以?”

        “但我不好意思说。”乔苑林道,“你帮我要。”

        梁承也无语了:“我就好意思?”

        乔苑林说:“那我饿着吧。”

        梁承叹口气,这辈子还没求过谁,如今败在一碟豆腐卷上。他觍着脸去要了一份,吃完和乔苑林捐了香火才走。

        天色大明,街上的人多了起来。寺外台阶下聚满了大爷大妈,足有近百人,有人手里拿着牌子,有人拿着纸笔,堪比大学毕业前的校招会。

        梁承瞥见俩大爷靠着他的车头,聊得热火朝天,忍不住道:“还是寺里清静。”

        乔苑林说:“你现在返回去剃度还来得及。”

        “不用了。”雨后初晴,梁承嫌晒垂着眼,瞧不出戏谑或认真,“没尝够红尘俗世,至少谈个对象再说吧。”

        这句话貌似引起了关注,他们走下台阶,四面的大爷大妈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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