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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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苑林缓缓举起靠枕,  意图挡住发烫的脸,然而下一秒就被乔文渊一巴掌拍飞了。

        滚圆的枕头落在梁承脚边,他弯腰拾起来,  说:“乔叔,有什么都冲我来。”

        乔文渊脸型瘦长,这么多年没发过福,此时面色涨得紫红,  仿佛脸盘也憋大了一圈,  道:“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梁承重复一遍:“我跟苑林在谈恋爱。”

        乔文渊要将沙发背的实木雕花扒下来一朵,  他压住乔苑林的肩头,声音都带点喘:“你来说!”

        乔苑林不禁一抖,  他是想告诉二老,  明天要去见林成碧谈些事情,  怎么就他妈出柜了?!

        刚才那一瞬间,  他整个人都吓傻了,  并涌上要面临未知阻碍的恐慌。可梁承记得他开玩笑的要求,  居然诚恳地对父母宣之于口。

        他羞耻、害臊,而被紧提在嗓子眼的心脏猛地一震,  然后回落到肚子里去。原来承认这件事,  踏实大于惊慌,感动多于担心。

        乔苑林昂起头直视着乔文渊,回答:“爸,  我喜欢他。”

        贺婕愣在另一边,双脚发软跌坐在长沙发上,  呆滞地盯着地板。极大的震惊过后她忍不住回想,  似乎点滴之中充满了可循的痕迹。

        乔文渊登时冒出一脑袋汗,  像没头苍蝇在客厅转了两圈,  他抄起烟盒,拉开玻璃门去院子里了。

        寒风一股一股灌进来,乔苑林移动到梁承身边,傍着,犯了大错等处罚结果一样。他心里有点怵,问:“哥,怎么办?”

        “没事,有我呢。”梁承揽住他,侧身挡着风,“可能太突然了,他们需要缓冲。”

        乔苑林急切道:“你知道突然啊……那好歹先告诉我一下再坦白啊,差点给我吓走了。”

        梁承略微疑惑地“嗯”了一声:“不是你暗示我的么?”

        乔苑林蒙受大冤:“哥哥,我让你说明天去见我妈!”

        梁承:“……操。”

        碾灭烟蒂,乔文渊从院子里进来,就见梁承搂着乔苑林一高一低凑近说话,耳鬓厮磨的样子。待同时望向他,挨得更近,一副苦命鸳鸯的样子,好不矫情。

        他管理着一所医院数千人,处理多复杂、多严重的情况也临危不乱,今天叫这两个小犊子打了个措手不及。

        为了一家之主的地位和颜面,乔文渊必须稳住,便拿贺婕来攻击,说:“看把你妈、你阿姨气得,胡闹!”

        不料贺婕说:“我没关系,老乔,你先坐下……跟孩子们好好沟通。”

        乔文渊开局不利,过去在贺婕旁边坐下。他摆出升堂审问的气派,实际上内心乱七八糟没一点思路。

        梁承瞅准时机占据主动权,既然会错意坦白了,索性将错就错,说:“性取向是天生的,这没法改变。”

        “对。”乔苑林也不耗着了,“我青春期就确定了自己喜欢男生。”

        乔文渊道:“青春期?”

        乔苑林说:“是啊,你只在乎我的学习成绩,别的你问过吗?”

        乔文渊噎住,贺婕安慰地挽他的手,那段时间他们都不算合格的父母,的确忽略了很多。

        怕气氛闹僵,梁承放软态度说:“妈,乔叔,这对你们而言可能很难接受——”

        乔苑林跟他的脑波又没对上,往前半步,斩钉截铁:“但这不是你们接不接受的问题,我们就这样。心脏病有一定概率能治好,取向是改不了的。”

        乔文渊一句囫囵话还没说,先被教育了一顿,这俩人唱双簧似的,把他当成老封建了吗?

        “我在医院大半辈子什么世间百态没见过,能不明白同性恋?还跟我科普,我了解同性恋的时候也就十几岁,以为就你有青春期?”

        贺婕附和道:“是啊,我们在医院什么没见过,不就是弯的吗?我们还能要求你们变直不成?”

        梁承和乔苑林相视一眼,是他们狭隘了。

        乔苑林一放松就忘形:“所以你们没意见?”

        “啪”的一下,乔文渊大掌拍在桌上,对于亲儿子喜欢男人这件事,他可以慢慢消化,但是怎么能跟继儿子在一起?

        “你们是兄弟,”他都不敢大吼,“像什么话?啊?说难听点这是乱/伦!”

        梁承道:“我跟我妈不存在血缘和法律上的关系。”

        乔文渊瞪着他:“那咱们也是一家人,我当你是大儿子,没把你当编外人员!”

        梁承反驳不出了,说:“对不起乔叔。”

        乔文渊抓着贺婕的手,寻求帮助般摇了摇:“两个儿子竟然互相喜欢,谈恋爱,这、这……荒谬!”

        乔苑林又蹿了一步,问:“怎么就荒谬了?我们八年前就认识,我们先产生感情的,变成兄弟还不是因为你们结婚了?什么说难听点是乱/伦,你为什么不说好听的?”

        乔文渊道:“怎么好听,你说说怎么能好听?!”

        乔苑林回答:“亲上加亲!”

        乔文渊眦着眼眶,难以置信到了极点,却也意识到这俩孩子的纠葛从八年前就开始了,十一年梁承还救过乔苑林,感情远比他看到的要深切。

        就在双方对峙的几秒内,梁承将乔苑林拉回身旁,说:“我也是医生,每天也会见证人世冷暖,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那句‘爱他爱得要死’是酸话,更是实话,我跟他分不开。”

        乔苑林喃喃道:“我有选择伴侣的权利,谁也不能干涉。爸,梁承救过我,愿意爱我,是老天爷对我的偏袒,你不能剥夺它。”

        贺婕没出息地心疼了,说:“老乔,都是受过苦的孩子。”

        乔文渊僵硬地钉在沙发上,一时间他仿佛变成棒打鸳鸯的罪人,在错杂中生出一点委屈:“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要拆散你们,我……我心里上火不能说几句?”

        梁承立即反问:“这么说,您并不反对?”

        乔文渊感觉心脑血管一齐要爆开,急忙灌下一杯放冷的浓茶,他需要休庭再审,抑或短暂的逃避,说:“我跟你阿姨要冷静冷静。”

        起身回卧室,乔文渊走出几步又停下,不论同性或异性,赞成或反对,一旦知晓孩子恋爱总是忍耐不住好奇。

        他转过身,问:“你们谈多长时间了?”

        梁承回答:“国庆节后去旅游,决定正式交往。”

        乔文渊已经捋不清楚时间线,只确定他眼里的“兄友弟恭”其实是情投意合,哥哥弟弟叫得起劲,没准儿是暗度陈仓的小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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