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入V三合一(捉虫) “儿臣想娶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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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寒之的心从未跳得像现在这样快过。

就在刚刚,  他动身去追赶宋兴怀之前,特地下马叮嘱林子里那些侍卫,令他们仔细保护前头那个正在喂马的白衣姑娘。

宋寒之本以为今日只是要单纯地检查宋兴怀的课业,不会走得太远,  便没有带侍卫来,  卫成近日又被他派去调查有关姜雪蚕儿时受伤之事,  如今身边竟连一个可靠之人也没有。

好在宋兴怀知道今日人多,  要带回的猎物也多,特意挑了身边几个魁梧壮实的随侍过来。

宋寒之扫视了一圈,  发现一共有十七名侍卫,两个人身材瘦弱,在里头显得格格不入,  但因其中一人是熟面孔,他也就没有多想。

结果刚走到半路,忽地想起那日从寒鹭寺回宫后,他曾收到过舅母一封信,上头写明了当日抓走姜雪蚕那人的外貌特征。

其中有一句——“此人步履蹒跚,似有腿疾。”

他心头蓦地一震,刚刚那十几个人里头,  正巧有一人站姿不稳,皇家侍卫一向训练有素,怎么可能连站都站不稳。

他心中极为忐忑不安,  直至见到宋兴怀,  得知今日围猎只有十六名侍卫跟随,  心头疑惑解开,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与恐惧。

他不顾后头那人的呼喊,赶紧打马回到原处。

结果映入眼帘的是昏迷在地上的十五名壮汉,  以及那名脸熟的瘦子,而另一个跛脚的瘦子却不见了。

好在其中一名侍卫在昏迷之前看见了那人离开的方向,宋寒之认得,那条小路通往码头。

他发了疯似的循着地上的马蹄印追赶,用一盏茶的时间跑了一个时辰的路程,连马儿都累得喘/息不止。

不过幸好,他没有来迟。                        

                            

宋寒之赶到码头的时候,岸边只有一艘小船,缆绳尚拴在铁桩上,四下无人,船篷外头也不见人影,但船底却不断泛着涟漪。

料定船篷内有人,他立即飞身下马冲过去挑起帷幕,果真,那穿着一身月白胡服的人儿正躺在里头,头上的帷帽却不见了,雪白的小脸此刻也挂着极深的红晕。

而那罪大恶极之人正跪坐在她身边,企图俯身行不轨之事。

“太……”

船帘突然被掀开,刺眼的光线打在那人蜡黄的脸上,他警醒地抬起头,大惊失色,话还未出口,便被来人一个手刀当场劈晕。

这是幼时霍旭教宋寒之的防身之术,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他盯着那张令人憎恶的面庞,怒火中烧,紧紧攥着拳头,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人,岂容得此等宵小之徒惦记?

正当他欲图抽出背后箭袋中的利箭时,船篷内平躺着的人儿却发出了一声嘤咛。

“嗯……”

眼见她额头冒出一层薄汗,宋寒之顾不得收拾脚边的歹徒,也不想让他心尖上的姑娘醒后见到一片血污,索性拽着那人的衣领将他扔到了河里。

拽拉那人时,一块腰牌“哐当”一声落进了船篷里,宋寒之将那人扔下船,抬头望去,只见天色比方才来时昏暗了不少,乌云压顶,怕是马上就要降下一场大雨。

他俯身进了船篷,捡起那块腰牌,一个“曹”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曹氏是世家大族,如今的族长是曹智渊,他膝下只有一女,巧的是,这个女儿早在二十年间就嫁给丞相做了大夫人,此人正是姜雪蚕的大娘——曹楚云。                        

                            

宋寒之眸光冷了几分,正打算将令牌收起来,一只滚烫的小手却突然覆上了他的侧脸,摩挲几番后又往下,缓缓触到他冰凉的侧颈。

熟悉的酥麻感再次涌上心头,他耳后极为敏感,从未有人触碰过这处禁地,而此刻昏睡着的人儿却毫不知情,成了采撷这处的第一人。

“好热……”

姜雪蚕另一只小手正拉扯着身上胡服的领子,使本就宽松的衣领间隙又大了几分,里头那片雪白也随之若隐若现。

宋寒之哪里遭得住心上人如此蛊惑,哪怕是无意识的行为,也足以让他心旌摇曳,坐如针毡。

“夫君……”

姜雪蚕循着那片凉意摩挲了半天,依旧不知餍足,还想寻求更多。

她缓缓睁开氤氲着水汽的双眼,见到眼前这张熟悉的俊美脸庞,先是愣怔了一会,随后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夫君,你来啦。”

不是那种委屈的语气,也不是那种抱怨式的——“你终于来了”,而是平平淡淡一句“你来啦”,就像她早早便预料到宋寒之会来。

或是对他倾尽了所有信任,她根本没有下这场赌注,她知道她一定会成为赢家。

与她此时的喜悦不同,宋寒之却只觉心脏抽痛,是他太糊涂,不够细心,太晚发现潜藏的隐患,导致这如花似玉的人儿差一点便被那歹人占了便宜。

“我们回家。”

宋寒之抓住颈间那只滚烫的小手,正想将她拦腰抱起,这只小手却突然使了力气,带着他那只大手慢慢够到了那胡服宽大的衣领。

外头雷声大作,细密的雨珠纷纷落下,飞溅的雨滴也随之打在船篷上,错落有致的声响打破了船篷里的寂静。                        

                            

“夫君,我好难受……”

姜雪蚕泪眼婆娑地瞅着眼前的男人,说不清到底哪处不适,就是贪恋着眼前人身上的凉意。

侧脸、脖颈、脸蛋……每一处都有她渴求的冰凉,可她却不满足,她还想要更多。

宋寒之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眼前人带着他的大手寻到她颈间,指肚下的滚烫与细腻的触感令他不由地打了个激灵。

他在宫里生活多年,对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手段自然也了解几分,方才见眼前人面色酡红,便已猜到了一二。

可外头暴雨如注,此刻带她出去寻大夫,她羸弱的身子怕是受不住,只会适得其反,但若自己去寻大夫,将她扔在此处,他更为不放心,左右权衡了半天,竟想不出一个好法子。

“夫君,你可以抱抱我吗?”

一声带着哭腔的问句蓦地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他盯着那人满含水汽的眸子,终是妥协,轻声回了句“好”。

于是那小巧玲珑的人儿就这么落到了他的怀里,两只滚烫的小手依旧在他颈间不安分地游走,浊热的气息也一下一下打在他喉结处。

难捱。

他此刻只有这一个想法。

“小时候生病,爹爹都会这样抱着我的。”姜雪蚕软软地靠在他怀里,意识模糊间,想到了她那位大肚便便、慈眉善目的爹爹。

说起丞相,宋寒之心里也正纳闷。

前些日子丞相匆忙向父皇告了假,说是要去寻人,可值得丞相如此大动干戈亲自去寻的人,除了他的宝贝女儿,恐怕再也不会有别人。

宋寒之前日去过一趟丞相府,当时府里只有几位女眷,迎他的正是那位大夫人曹楚云。                        

                            

曹楚云对他的态度也十分奇怪,说是谄媚奉承,又带了几分试探,还有些畏惧。

如果说刚刚那瘸子是曹家的人,那他与曹楚云应当也逃不了关系。

“夫君……”怀中人又低喃了一声,声音比方才要虚弱许多。

宋寒之回过神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是他想象中的一片滚烫,而是满布着一层冷汗。

“疼……头疼。”她的声音愈加虚弱,几近微不可闻。

头……

宋寒之慌乱地垂下眸子,这才发现她后颈处的长发黏在了一处,她一直在船篷里,没有淋过雨,头发为何沾湿了一小片。

心中不安渐渐加深,玉白长指颤了颤,缓缓拨开怀中人颈后那片黑发。

入目是一片泥泞的血污,原本已经愈合多年的旧伤疤处此刻在汩汩流着血。

外头乌云散去,雨声渐歇,一切又归于寂静。

船篷内只余他愈加剧烈的“咚咚”心跳声。

血/腥味一缕一缕贯入鼻腔,他猛然清醒,心中那些旖旎心思瞬间也消失地一干二净。

他狠狠攥了一下拳头,拼命告诫自己要冷静,颤抖的手指和比方才那狂风暴雨还要剧烈的心跳却出卖了一切。

不安和恐惧占据了他整颗心脏,他勉强定住心神,小心将怀中人拦腰抱起,俯下身子一同走出了船篷。

幸好,天公垂怜,雨消云散,阳光打在身上,尚有几分暖意。

“五哥!”

宋兴怀打马而来,远远便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大声朝对面呼喊。

方才见宋寒之匆忙离开,宋兴怀也察觉出林子里恐怕出了事,他急忙回到来处,发现他那十六名侍卫纷纷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他循着地上的马蹄印一路追踪,中途又赶上一场大雨,路途泥泞,马蹄印又被大雨冲刷,这林子他不算熟,绕了好久才找到了这处码头。

“五哥,你受伤啦?”宋兴怀下马走过去,瞅见宋寒之手上满片血污,还以为是宋寒之受了伤。

“兴怀,借你的马匹一用。”

微弱又颤抖的声音让宋兴怀愣了神,他从未看见过宋寒之这个模样。

宋寒之一出生便当上了太子,他的身份不容得他行事出一丝差错,他习惯性地掩藏情绪,处变不惊成了他惯用的模样,宋兴怀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

他愣愣地点了点头,等那两人走远了,他才突然意识到——马给了五哥,那他要怎么回去!

林大夫觉得自己最近又苍老了许多,白头发“蹭蹭”往外冒。

今天一早,他喝着儿子亲手熬的米粥,扇着蒲扇笑着与儿子说:“太子殿下交待的事情爹爹马上就要办完啦,今后可算是能在家里歇歇,享享天伦之乐了。”

结果一个时辰之后,满身是血的太子殿下就抱着怀里同样狼狈的姑娘敲响了他家的木门。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受了伤。

但无论哪个,他的清闲日子怕是又遥遥无期了。

林大夫把外头那俩人迎了进来,关好了那扇颤颤巍巍的木门。

“姑娘这是……”林大夫号了号姜雪蚕的脉,惊呼出声,姑娘这是内伤外伤兼具,而且那内伤还是……

他轻咳两声,先从药箱里找出一颗药丸塞到了姜雪蚕嘴巴里,余光瞥到脸色不佳的宋寒之,试探着问了句:“要不太子殿下您先去休息一下?”                        

                            

“不必了”,眼见着榻上的姑娘腮边酡红渐渐褪下,宋寒之才吐出一口浊气,语气也平缓了许多,“孤在这儿陪着她。”

他俯下身,轻轻为她拨去额间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为她擦拭着鬓边黏腻的汗水与血水。

林大夫见状,也只得轻叹一声,将榻上侧躺着的姑娘扶将起来,拨开她后颈处的长发,往伤口处洒了些特制的药粉为她止血。

“姑娘这处旧伤本来已经痊愈,但今日似乎又磕碰到了利器,伤口又裂开了些许,好在伤口小,太子殿下来得又及时,保住了性命。”林大夫小心处理着伤口,解释道。

“依林大夫看,是什么利器?”宋寒之盯着眼前人后脑处的伤口,直到确认没有鲜血再流出,他才松了一口气。

林大夫用指头比划测量了一番,答道:“看这大小形状,应当是尖锐的树杈一类,而且姑娘应当是挣扎过,对面那人一气之下推了她一把,后脑处刚好怼到了树杈上,而且看情况,那人还稍加处理过,给她吃了颗止血的药。”

宋寒之目光冷了下来,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那人良心发现,那人只不过是想让她活着,之后再行不轨之事。

不过阴差阳错,倒是救了她一命。

“此次旧伤复发,可会影响她记忆恢复?”宋寒之问。

林大夫沉默着点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宋寒之捏紧了拳头,曹氏……管它是什么世家大族,既然有人成心害他的心上人,与他作对,那他也不必将这份杀意藏着掖着。

曹楚云,曹家……哪个他都不会放过。

“姑娘这伤已经包扎好了,太子殿下也去清理一下衣衫吧。”林大夫收拾着药箱说。                        

                            

“今日来去匆忙,不知林大夫可否让孤在此处借宿一晚?”宋寒之担心姜雪蚕的伤势,不想让她在路上颠簸。

“这”,林大夫收拾着药箱的手顿住,“家中简陋,而且还有个忙着考乡试的儿子,恐怕是……”

“爹”,一副书生打扮的少年掀开珠帘走了进来,将手中热气腾腾的药汤交给林大夫,语气轻快,“太子殿下能住到咱家,多让咱家蓬荜生辉啊。”

林大夫和何叔是同乡,与何叔不同的是,林大夫老来得子,已经致仕多年,儿子却刚刚考乡试。

宋寒之经常听林大夫提起他这个儿子,说是他稳重又好学,如今看来,好不好学不知道,这顽皮的性子倒和他那个弟弟宋兴怀有些相像。

“这位姐姐便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吗?”

宋寒之挑眉,这少年眼力倒还不错。

“鸿儿,不得无礼。”

林大夫瞪了他一眼,端着药碗正要给榻上的姑娘喂药,却被宋寒之横臂拦下。

“我来喂她。”

林大夫悻悻地将药碗递到宋寒之手里,推搡着儿子出了门,临走前才恭敬说了句:“这间和隔壁那间屋子便留给太子殿下和姑娘了,老朽去和这小子挤一挤。”

刚出了门,林鸿笑嘻嘻地跟他爹说了句:“爹,我赌五文钱,今天夜里我那屋子肯定是空的。”

“你要是把这点心思花在读书上,还至于考了三年都考不上!”林大夫压低了声音,弹了林鸿一个脑瓜崩。

他这儿子是聪明,就是没聪明到正经地方去。

林鸿扯了个鬼脸,跑着收拾东西去了。不过收拾也是白收拾,他想。

事实证明,林鸿确实有一双慧眼。                        

                            

宋寒之担心姜雪蚕夜里惊醒无人照顾,直到太阳落山也没有回去。

他点了屋子里几支蜡烛,自己倚在桌边瞧着微弱烛光下那脸色依旧苍白的人儿。

“夫君……”

夜半时分,宋寒之刚阖了一会眼,便听见了那声熟悉的低喃。

他猛地睁开双眼,慌忙往杯子里倒了些清水端了过去。

“还疼吗?”宋寒之小心翼翼将她扶起来,避开伤口,让她轻靠在自己怀里,将杯沿递到她嘴边。

“不疼了。”姜雪蚕小口小口饮着杯子里的水,干涩的唇瓣稍加滋润后依旧泛着白。

“对不起”,宋寒之眼角微微湿润,声音也是少见的哽咽,“今日我不该离开的。”

姜雪蚕扬起小脸,伤口处痛意又一阵一阵袭来,她忍住痛意急促道:“不怪夫君,是我太不小心了,没注意到今日那些侍卫中居然藏着先前那个歹人。”

烛光下,宋寒之眼角两滴晶莹悄然落下,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一些,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问了一句:“我们成婚,好不好?”

缱绻爱意从他的眼角眉梢,蔓延到她的心底。

宋寒之曾想过,他要一步一步为她铺路,一步一步和她一起登上那至高宝座,可他渐渐发现,外头有太多豺狼虎豹都在窥伺着他的心上人,他想给她一个名份,让她能名正言顺地躲在他的羽翼之下。

千军万马,他都会替她拦下,绝不会再让这些人伤她一分一毫。

姜雪蚕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真的要当新娘子了吗?

从小到大,她见过许多次新娘子出嫁,凤冠霞帔,人面桃花,她们在那一天都特别漂亮。

她印象最深的是姑姑出嫁。                        

                            

因着她嫁的人是皇帝,礼节格外繁琐,聘礼也比寻常人家要多上好几倍,但不知为何,姜雪蚕总觉得,姑姑并没有那么开心。

她后来问过爹爹,爹爹摸着她的小脸,语气也不似平时那样轻快。

他说:“因为你姑姑嫁的人是皇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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