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两道婚书 “我们真的可以成婚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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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一生,  自诩无愧江山,无愧百姓。

唯有家人,哪怕到了阴曹地府,喝了那碗孟婆汤,  心中愧疚恐怕也难以消除。

对皇后是,  对嫔妃们是,  对儿子也是。

他清楚地知道,  他们父子之间产生嫌隙应是从当年姜氏进冷宫开始。

姜氏是丞相的亲妹妹,当年才情相貌皆冠绝京城,  有一回他到民间微服私访,偶然见到了这位佳人,许是年轻气盛,  色心驱使,他回宫不久便召了姜氏入宫,封了她贵人的位子。

丞相当年还只是个五品文官,如今能坐到丞相的位置上,除了他本身才智出众,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皇帝愧对姜氏,  想通过补偿她家人的方式来赎罪。

姜氏当年入宫后圣宠不眷,才情相貌于后宫皆算得上是一等一,为人又和善,  在宫中风评极佳。

可越是这样事事拔尖,  越是易遭人嫉妒,  “枪打出头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她进宫三年,荣宠不衰,  被封了嫔位不说,还在入宫的第四年怀上了龙胎。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时十分欣喜,甚至在姜氏怀胎二月之时就与她一同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宋承安。

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

可惜终是事与愿违,就在一个月后,也就是姜氏怀胎三月之时,她被宫婢检举与侍卫有染,不少证据摆在眼前,姜氏一怒之下动了胎气,可她仍跪去了明光殿前苦苦哀求。

皇帝相信她,却依旧将她关进了冷宫。

后宫是皇帝的后宫,嫔妃们平日里的小动作他自然都看在眼里,这次也一样,他很清楚,污蔑姜氏、想将她置之于死地的人——是梅妃。                        

                            

梅妃当时与姜氏同为嫔位,可皇帝对姜氏的宠爱显然比她要多得多,没人知道她是从何时开始动了歹毒的心思,但姜氏被污蔑一事,宫里大多数人,包括皇帝,都知道是出自她的手笔。

可没有人站出来,众人皆知梅氏是百年望族,祖上还对江山社稷有功,如今虽势头不如从前,但朝中文臣众多,有大半都属梅氏的阵营。

当时又赶上梅氏一名臣子想出了治水的法子,纵使梅嫔陷害姜氏,皇帝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牺牲姜氏母子,还将梅嫔封了妃位。

Pao  pao

冷宫来人禀报姜氏小产那天,他在祖宗祠堂里跪了一夜。

终究是抵不住心中不舍与愧疚,一年后,趁着梅氏朝臣犯了错,又有人为姜氏平反,证明她的清白,他便顺势把姜氏从冷宫里接了出来。

可他们还是回不到从前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姜氏对他,当是失望透顶了。

姜氏在出冷宫的第二年便走了,又过了一年,太子也请旨搬出了东宫。

皇帝心里清楚,姜氏对太子有抚育和救命之恩,姜氏郁郁而终,使太子也对他失望透顶,他们的父子之情,从那时开始便四分五裂,直到如今,太子长大了,他们的关系也并没有缓和多少。

许是大限将至,昨夜他竟梦到了姜氏,她满目憎恨,埋怨他伤了她们母子,也伤了太子。

皇帝猛地惊醒,连夜写了两道诏书,第二日一早还叫了宋寒之过来。

“寒之啊,除了这枚玉佩,朕还有样东西要送你。”皇帝拍了拍宋寒之的手臂,扶着床沿坐起,勉强稳住身形,一步一步走到楠木藏柜前,从中拿出了一道诏书。                        

                            

皇帝回到榻上,把诏书递给宋寒之。

宋寒之正要跪下接旨,皇帝却虚扶了他一把:“不必跪了。”

诏书上头文字冗杂,宋寒之的目光却牢牢捕捉住了其中一句——

“封姜氏为太子妃。”

“朕自知时日无多,这几日总是梦到秀茹,她怨恨朕,朕也知道自己亏欠她许多,但斯人已逝,朕已经来不及补偿她了”  ,皇帝垂着眸子,眼底皆是悲伤,“好在缘分使然,她的侄女与你情投意合,朕这几日想了想,还是决定写下这道诏书,至于前路险阻,朕可以为你踏平一半,另一半,就要靠你了。”

宋寒之紧紧握着那道诏书,眼角晶莹悄然滑落,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皇帝闭上眸子又想了想,继续道:“这姑娘与谢家婚约的事你不必担心,皇后听命妇们说,丞相家的大姑娘与谢家公子也是郎有情妾有意,既然如此,朕何不也一块成全了他们?旨意朕已经写好了,过后便会命人送到谢家老爷那去,至于丞相那儿,朕也给他写了封书信,只是那东海之滨路途遥远,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父皇”,宋寒之声音低落,“若是当年……您对姜嫔娘娘也如此尽心,她也不会日日以泪洗面,直到死前,还念叨着她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

皇帝闻言,苦笑两声,声音也愈发无力:“是啊,若是朕当时勇敢一些,为她挡下一切狂风暴雨,最后的结局一定不是这样的,是朕没保护好她。”

“皇上,该喝药了。”玉泰在门外唤了一声。

皇帝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在宋寒之临走前又对他温声说了句——

“寒之,好好珍惜眼前人。”                        

                            

东宫偏殿。

姜雪蚕一夜未眠,直到日头出来才开始打起盹,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醒来时,本应侍候在一旁的绿柳不在,不远处却坐着那个害她脸红心跳一宿的罪魁祸首。

“夫君。”

她糯糯地喊了声,见眼前人并未应答,她才下了床蹑手蹑脚走到宋寒之身前,只见眼前人眼角微红,眼尾也似有泪痕,一看便是刚刚哭过。

“醒了?”直到姜雪蚕走过来,宋寒之才回过神抬眸看向她,嘴角弧度一如往常。

“夫君”,姜雪蚕俯下.身子,伸出小手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从来都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宋寒之眉头轻皱,而后又舒展开,握住她的小手,把桌上放着的那道诏书放在她掌心,温声道:“我没事,你瞧瞧这个。”

姜雪蚕疑惑地打开那道诏书,一字一字细细品读,大段大段冗杂的文字过后,与宋寒之一样,她的目光被最后那句吸引,震惊过后,便是喜悦。

“夫君,我们真的可以成婚了吗?”她盯着那行字瞧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抬起小脸看向宋寒之,目光里满是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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