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烈酒相思 “我等不及,便来寻你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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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在东宫院里的柿子树下,  姜雪蚕窝在宋寒之怀里,问过他一个问题。

她说:“夫君,若是我俩分隔两地,你到第几日会想我?”

宋寒之摩挲着怀中人白净细腻的手腕,  认真想了想,  最后回答说:“一日不舍,  三日相思,  捱过六日,第七日我便去寻你。”

与其相识的人都知道,  宋寒之从不轻易许诺,因为他这人守信重诺,作出的承诺一定会兑现。

今日便是这样。

小厮进来通报时,  姜雪蚕正把手里的东西缝完最后一针,旁边的贴身丫鬟丁香也正一脸纳闷地瞅着自家小姐,心想小姐走失这两个月是去了趟裁缝铺拜师学艺吗?怎么一回来就喜欢上了做针线活,而且这手艺还突飞猛进,远不是之前那个连穿针引线都不熟练的小姐了。

而且今日,小姐还凭一己之力缝制了一双锦靴。

看那大小,还是男人的鞋子。

丁香眼见着小姐将这双绣工堪称精美的锦靴抱在怀里,  眉眼弯弯,要说眼中有将这件作品完成的喜悦,可又不止,  丁香年纪小,  阅历浅,  只识得那是淡淡的哀愁。

可她以前从未在小姐眼里瞧见过那样的神色,哪怕是小姐思念已故的娘亲,都会抹抹眼泪,  或是放肆地大哭一场。

总之,不会是这样的神色。

自小姐回家到今天,整整七日,眼里总是盛着那份若有若无的哀愁,她有回多嘴,大胆问了句,小姐缝着手里的鞋子,先是呆滞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最后才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忙手里的活计。

丁香觉得,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

直到今日,门口的小厮捂着帽子慌忙跑进来通报——“皇上,皇上来了”,丁香这才从自家小姐脸上瞧见满满的喜悦之情,哪还有先前那份哀愁之色的影子?                        

                            

她也是从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日子,小姐眼里的不是哀愁,是思念,而思念的对象,自然就是今日风尘仆仆赶来的皇帝陛下。

丁香清楚地看见,小姐听到这个消息,眼里的阴霾倏地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喜悦,紧接着又把手边的锦靴抱在怀里,刚迈出几步,却又返回来把锦靴藏在了紫檀木柜子里,在铜镜前捋了捋头发,还染了一点口脂。

待一切都摆弄好,她才拍了拍脸蛋,整理了一下衣裙,欢欢喜喜出了门。

思念这种东西,折磨的往往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宋寒之记得,他在登基的前一天,还信心十足地表示要当个明君,可就在第二日亲眼瞧着那辆马车远去时,他方才觉得,自己可能要违背最初的期望了。

他注定要被美色牵绊,当不成明君。

第一日,他在反思。

第二日,他开始走神。

第三日,他心烦意乱。

第六日,他相思成疾。Pao  pao

直到这第七日,他才大手一挥,管它什么劳什子的明君,草草批完奏折便换上常服坐上马车出了宫,直奔丞相府。

路上,他甚至还不顾形象地和驾车的小太监低吼了一声,叫他快点。

终于,在他不断的催促下,小太监半个时辰便将马车赶到了丞相府。

当小太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功成身退、松一口气时,他们家皇帝陛下却突然站到他面前,问了句:“你觉得今日朕的着装可整齐?”

“整,整齐。”

他是刚调上来的小太监,从前是在御马菀喂马的,不知为何,新皇上任,突然把之前先帝旁边的大太监玉泰公公调去了御马菀,顶替了他的位置,他便被调来专门赶宫里的马车。                        

                            

这还是他第一回  亲眼见到他们这位年轻的新帝,还是近距离面对面的这种。

他当然不敢胡言乱语,恭恭敬敬地答了皇上的话,而且答的也是真话。

他们这位新帝生得俊朗,眉清目秀,身形也高大挺拔,一身月白锦袍穿在身上,更显得飘逸如仙人,哪还有什么整齐不整齐之说?

况且,若是衣衫不整,那才更添几分风流意味,引得深闺小姐们掷果盈车呢。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

下了马车,宋寒之抬头看了眼头顶上方的牌匾,一阵怀念涌上心头。

这不是他第一回  来丞相府,少年时,也是他与里头那姑娘初见时,他来过这座尚未挂上眼前牌匾的相府,背着背上的姑娘,他把人送到门口便告辞了。

这一告辞,就是十年。

回忆过后,他温柔地笑了笑,让门口慌乱紧张的小厮进去通报。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远,他以为来人是方才的小厮,正打算上前,却刚好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怀里的自然不是那小厮,而是他日思夜想的、心尖上的姑娘。

姜雪蚕方才得知夫君来了自己家,心中雀跃,提裙一路小跑过来,不想,跑得有些急,没稳住身形,一下子撞入了跟前人的怀里。

许是因为这怀抱太过温暖,心跳声又太过熟悉,她竟起了坏心思,想一直赖在这儿不走。

但是不可以。

眼前人如今是皇帝,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很多人、很多事,她不可以如此自私。

她垂下眼睫,正想退后半步离开这个怀抱时,一双大手却突然触到她的后背,又将她猛地带入怀中。                        

                            

温热的吐息旋进耳蜗,一股重量压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可她却不想、也不舍得推开。

许久,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她的眼眶也渐渐滚烫湿润。

“这是第七日”,他说,“我等不及,便来寻你了。”

“夫君,我想你了。”

姜雪蚕声音低低的,语速却很快,她想率先道出这声相思,语罢,又含泪笑了笑,还是让夫君抢了先。

“咳咳——”

可惜,两人还未温存多久,来自不远处的咳嗽声便打断了这旖旎缱绻的气氛。

这声音的主人自然是此刻又急又气的老丞相。

方才小厮来报,他还在处理手头的公事,当然,再急的公事,也比不得要去迎接这位突然大驾光临的贵客。

他这一路也跑得很急,奈何身形庞大,小山丘似的肚子又一颠一颠,影响形象不说,还影响他的脚速。

他这样急迫,目的当然不止是去迎接,方才他听到女儿房间那儿也有动静,瞬间便能想到女儿想去做什么,飞快放下公文想要冲在女儿前头阻止她。

然而,年轻人果真是年轻人,腿脚就是好,他不得不服老了。

好不容易从房间赶过来,结果入目便是眼前这二人相拥的旖旎画面。

他当即便刹住脚步,心里没了主意,他想离开,却又怕女儿受欺负,可不离开,他又怕长针眼。

两相权衡之下,他还是咬咬牙,壮着胆子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二人的动作。

偏那色胆包天的年轻皇帝还不肯罢休,又搂了搂他女儿的纤腰,偷偷和他女儿耳语了句什么话,之后才恋恋不舍地将他女儿放开。

但不是完全放开。                        

                            

因为两人的手还是缠在一起的,十指相扣的那种。

丞相活了大半辈子,也纵横官场许多年,这会嘴巴竟又张又合,忘了要说什么。

倒是眼前这位新皇,年纪轻轻却沉得住气,刚还与他女儿耳鬓厮磨,这会却像没事人似的,一本正经地与他点头打了个招呼,道了声“丞相大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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