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攻略0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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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绛雪伤势太重,哪怕长穗为他倾注了不少灵力,依旧没能让他脱离生命危险。

  让长穗更头大的是,桓凌的状况也不好,她急的心里上火两头跑,亲自给桓凌喂下药后,才匆匆往自己帐中赶。

  “他怎么样了?”长穗走路生风,失了以往稳重冷静之态,掀帘冲进来时像个毛躁小姑娘。

  屋内燃着浓郁熏香,却依旧没能驱散血腥气。

  秀琴将一盆盆血水倒掉,红着眼对长穗摇头,“御医已经帮他包扎过了,但绛雪公子伤势太重,他、他也没把握能将人救活。”

  这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御医的原话其实是:“伤势太重药石无功,能不能活只能看命了。”

  长穗怔了下,偏头看向榻上了无生息的人,手指蜷缩,竟一时不敢上前,“听天由命吗?”

  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或许以前她还信命,可自暮绛雪毁了灵洲界,她便发现原来强大无情到一定地步,天道也会无能为力。他暮绛雪的生死,什么时候要由天由命?

  见长穗呆怔怔的一言不发,秀琴噗通跪倒在地,“尊座,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暮绛雪原本不用被抓的。

  长穗走后,清棋和秀琴奉命守在营帐外,没多久,十二皇子的人便闯了营帐。他们不仅抓走了昏睡不醒的畜人,还[bi]她们[jiao]出笼奴,不[jiao]就死。

  两个丫鬟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因为就算死,她们也不会背叛主子吃里扒外。可就在刀刃即将砍向她们时,暮绛雪主动现身了。

  他挡在了她们面前,明知这一走可能有去无回,被带走时反过来安慰她们,“别怕,去找师尊。”

  秀琴越说越难受,哽咽着道:“要不是为了救我们,绛雪公子本可以藏起来等您回来。”

  “尊座,您一定要救救他!”

  “起来。”长穗心乱如麻,将人从地上扶起来,“我不会让他死。”

  就算秀琴不求,她也会拼尽全力把人给救回来。

  “出去守着吧。”长穗深呼了[kou]气,“没有本座允许,任何人不可进来打扰。”

  秀琴连声应是,提起血桶往外走,这次她就算拼上一条命,也不会让任何人闯进来打扰尊座。

  房中很快恢复安静,静到都能听到帐外来往的脚步声。

  在原地定了片刻,她抬步走到榻边,将自己的指缓缓搭上他的手腕。

  呼吸微不可察,浅薄的生命力呈现岌岌可危之象,确实如御医所说,依靠人力回天乏术。

  目光下落,长穗看到他腕上青紫的淤痕,手背还有之前的烫伤。就算换上了干净衣服,他包扎过的伤[kou]仍渗染血渍,脖间还有一道深长抓痕,血迹斑斑,但凡长穗再晚一步,她救回来的就是一具尸体。

  他暮绛雪,何时这般狼狈过?

  长穗别开目光,有些看不下去了。

  先前她做梦都想把他撕碎,可等他真的快碎了,长穗发现自己并不高兴。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沉重,她不由又想起暮绛雪满身是血,虚弱靠在她肩头的模样。

  他喊她师尊,要她不要哭。

  可她为什么要为他而哭?她凭何为他而哭?长穗喂他吃了几颗丹药,将自己的灵力继续往他体内灌注,眸底泛起细碎金芒,下意识又摸了摸脸。

  她想,她又做错了。

  先前她被仇恨迷了双目,都未曾好好想想,暮绛雪明明那么强了,为何在入异世时还要封印修为记忆,以一个[rou]r体凡胎的狼狈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究竟是为什么呢?

  结合眼前种种,长穗现在才领会到暮绛雪的用意。

  ——只有没了记忆和修为,他才能毫无杂念投身入这场赌局,唤她一声师尊。

  长穗之所以能保留记忆修为,不是源于她自身的强大,而是小孽障的故意为之,他料定长穗放不下恨,哪怕重来,她也教不好徒弟渡不了他。

  恐怕,她阿兄的出现不是巧合,也是小孽障故意为之。

  真是好歹毒的用心。

  真是将她的脾[xing]喜恶摸的清清楚楚,把她当成乐子攥在掌心。

  她就说暮绛雪怎么会以灵洲界做押注,好端端要与她重演师徒戏码,原来打从一开始,他就奔着折磨戏弄她的念头,笃定她赢不了他。

  “果然。”长穗呢喃告诉自己,“这世间怎有轻易白得之事。”

  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代价。

  想清楚这些,长穗吐出一[kou]浊气,灵台清明,淤积在心头的杂念怨恨浅化了。暮绛雪激起了她的好胜[yu],既然小孽障要拿灵洲界玩笑拿捏她,那么这场不被看好的笑局,她定要反胜。

  还要以他师尊的身份翻盘反胜。

  “……”

  大概是因暮绛雪有了[xing]命之危,天空血红诡谲妖异,落了几片红雪。

  好在,已至黄昏,这成片的天[se]被误认成晚霞,并未引来太大关注。长穗本想等暮绛雪无恙后,再出去细致探查,然而事情远比她想象糟糕。

  “不好了尊座!”清棋急匆匆闯入,失了平[ri]的镇定,“外面出事了。”

  她指着帐篷外,神情惊恐,“外面下了好大的雪,红、红[se]的雪!”

  长穗下意识看向暮绛雪,倏地站起身。

  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断断续续下了数[ri]的雪,地面积雪沉厚,素银笼罩山林。

  不知从何时起,晶莹剔透的白雪彻底被绯[se]侵染,越来越多的红雪融于皑皑地面,像一滴滴溅落的血渍,无端让人起麻。

  长穗掀帘出来时,外面已经有些乱了。

  血雪飘落不止,天地间呈现不正常的暗红,大片大片的血雪以极快的速度侵染纯白,猎场里人心惶惶议论纷纷,不远处传来马匹受惊的嘶吼。

  “天呐。”守在门外的秀琴捂住嘴巴,被眼前的天象惊到了。

  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长穗的料事如神,她喃喃念着暮绛雪的名字,“绛雪,暮……绛雪,尊座,您是早料到这场绛雪了吗?”

  长穗当然没料到。

  若秀琴心细些,就会发现长穗此刻的镇定不堪一击,拢在披衣下的身体绷直,整个人都在摇摇[yu]坠。

  这场雪,让她想起了数百年前,她与暮绛雪初遇的时候。

  强大的法阵开裂,整个蛮荒残象震颤嗡鸣,混沌的天[se]被暗红覆盖。红[se]的雪,便是在暮绛雪震碎满身锁链、缓步踏出杀阵时落下的,转瞬便侵蚀大地。

  那时,她还并不知自己感受到的压抑不安,源于暮绛雪身上的杀戮之气。她沉浸在自己能够撕裂上古法阵的喜悦中,腰板直t挺任由小少年走向自己,还在傻乎乎冲着他笑。

  【你叫什么名字?】

  【天生地养,无名无姓。】

  那年,第一次初见红雪的长穗甚觉惊艳,她轻轻接住一片雪花,歪头想了想,随[kou]送了他一个名字,【那不如就叫——】

  【就叫绛雪吧。】

  此后,多年过去,灵洲界下了一场又一场的绛雪,每一场血雪的洗礼都意味着毁灭,直至彻底走向崩坏。

  没想到一切重来,长穗与他的相遇又迎来一场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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