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糖壳毒药 回家的路上,郑桑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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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郑桑怏怏的问道:

  “那桑弘羊不说自己居于何处,那你[ri]后上哪儿找他?你也是,为什么不再多问一句呢?”

  多问就暴露了啊!

  韩盈也有些无奈,她总不能把这些事情掰开揉碎了给母亲讲吧?

  如果是她想的那条路,那两个人从此就是一个派系里的人,挑班底,桑弘羊就不可能只看她诚意如何,还得衡量她未来到底是助力还是拖累,刚刚的拒绝,即可以说是要价,也可以说是试探她懂不懂上层的社[jiao]暗语,同时究竟是不是急功近利之人。

  所以她一旦问了,很容易留下坏印象,不问,等对方出招才是比较合理的选择。

  只是这话不好对郑桑讲,韩盈想了想,直接转移话题道:“阿母觉着此人如何?”

  “甚是不凡。”郑桑年龄大了,思维上也有些迟钝,韩盈这么一说,她也跟了过去:

  “能游学的,家中不止有钱,还得有人教学,这就不是县里能出来的普通子弟,更不要说是从洛阳这种我从未听过的地方,指不定对方走了多远,敢离家这么远的,护卫肯定少不了,钱、文、权都有,说不定,他家中能有当郡守的长辈!”

  韩盈脸上多了几分浅笑。

  如果桑弘羊没有用自己的真名,那她的判断其实和郑桑没什么区别,说起来,她还得谢谢对方微服私访时忘了这处细节呢。

  “像他那样的人,肯定有婴你想不到的办法。”

  被绕跑偏的郑桑很快又绕了回来,她还是放不下的说道:“你说,多好的机会,可现在连他住哪儿都不知道,这……”

  “阿母。”在郑桑第三遍唠叨重复起来之前,韩盈制止住了她:

  “所谓升职的机会,也不尽得都是好事,他就算是给机会,也要看我愿不愿意接,此事还不明朗,稳重些也无大概,毕竟上赶着不是买卖,贪相毕露,也容易被对方拿捏,到底要如何做我心里也有主意,阿母就别[cao]心此事了吧?”

  听女儿这么说,郑桑遗憾的神[se]僵了僵,她小声念叨了句“我就是担心你嘛!”而后又用正常声音抱怨道:

  “儿女大了,用不上我了,多说上两句也不行?算了算了,你自己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念叨完之后,郑桑也真闭上了嘴巴。

  这次,韩盈没有去哄。

  韩家的家庭秩序在她的调整下已经稳定,平[ri]里虽是由母亲和陶鹊做决定,但大事儿上真正做决策的是韩粟,而最后真正落槌的则是她,在双方都有理智状态下,韩盈愿意哄,那便是母慈女孝,她表达出拒绝的姿态,郑桑也会识趣的不再烦扰。

  这样的默契,自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养成的,现代家庭最让人烦躁的地方就在于,工作还能换,但家庭除非下剔骨挖[rou]的决心,否则是很难脱离的,古代根本跑不掉,那被绑其中的人,肯定会寻求自身地位和权力提升。

  而家庭秩序又受外界的影响,好的也就罢了,郑桑面临的,则是一群想要间接从韩盈这边获得好处的人,那用的手法可就不分好坏了。

  最简单的,先投其所好,混[shu]了就开始捧杀,夸韩盈是个孝顺的女儿,既然孝顺,那对母亲也得是言听计从喽,他求的就是一点小事儿,韩盈随手就能做到,郑媪您开个[kou]就行,什么?韩盈不做?她可真不孝顺,这样的女儿肯定得好好管管!

  这种为了自己牟利而定义的孝顺,韩盈抓了几个典型,找到对方犯法的证据,送到了狱掾手里,来了场杀[ji]儆猴。

  自那以后,基本上没人再到郑桑面前讲他定义的孝顺,而郑桑也能安定于家庭的秩序。

  可惜秩序没法保持长久不变,一旦受到外力就开始有失衡的风险,紧接着便开始权力的对抗,而在其中,名义则成为了一项很重的砝码。

  孝和婚书一样,都只是明面上的大旗,但这杆大旗又十分重要,强者没握着大旗,还可以从别处找补,而弱者要是被他人抢去这杆大旗,那对方手中的旗帜便会化作弱者无法挣脱的枷锁,使其任由对方宰割。

  韩盈面对济[yin]郡守警惕,便是因为她相较于对方权力偏弱,而郑桑又极其容易送出去这份枷锁,虽然不至于落到任人窄割的地步吧,但肯定得出点血,提前做好准备防止风险才是硬道理啊!

  不过现在济[yin]郡守这边麻烦的是后续如何处理,她也不清楚此人是什么身份,有无背景,应对起来着实让人头疼,倒是桑弘羊这边或许能提供一些帮助,但……

  他的官路也有点不好说啊。

  韩盈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桑弘羊说的含糊,但官营二字其实已经暴露了方向。

  汉代国家的财政和皇室的财政是分开收的,农人的人头税、田税,是大司农管的,应用于整个国家,比如某些基建工程,给官员发工资,边疆守卫将领发粮食,以及最重要的给皇帝修陵墓。

  至于而山川林泽,以及商业贸易的税收之类的,是皇帝的私人收益,用来支撑皇帝的[ri]常生活,养后宫,祭祀和赏赐之类的。

  而桑弘羊所提到的重点,便在商业贸易内部的官营作坊,它们有点像后世的国企,但很少涉及民生产业,大多制造的物品会供给宫廷或者官府使用。

  不过,由于汉代的官员体系还很粗犷,很多认知和后世不同,比如少府并不是后世认知的内务府,是皇帝的家仆,事实上,少府包括下辖的官员大多都是朝廷正职,而且涉及范围极其广泛,宫内宫外无所不包,非常庞大复杂。

  只是再属于朝廷正职,涉及匠人、官营作坊的职位,还是官员是鄙视链的底层,毕竟它职权范围狭窄,不是官,晋升也难,皇帝想要任命个女子个这样的吏职,而且从事符合和女[xing]相关(接生)的事情,那其他大臣会有争议和反对,但肯定会比韩盈想要做县令、当郡守容易的多。

  桑弘羊会这么笃定的说她能升职,也是出于这点。

  隶属于少府名下,那便不用担心换个县令说裁女医和医属就裁,未来的道路也清晰起来,而且以桑弘羊的意思来看,他怎么都得让她在进步一层才能体现他值得追随的实力,那从县升到郡,管理一郡的医属便是最好的体现。

  甚至,对方还会许诺,她持续努力,[ri]后说不定能去长安管理全国的医属,好处有很多,那,得到它的代价呢?

  韩盈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两个词。

  职权受限和天花板降低。

  有她和尚傅在的缘故,医属内的女医并没有集中在行医和种植药材上,她们至少还参与了农业以及基层矛盾调节……可一旦固定在官营作坊上,这些事情可能都要被砍掉,毕竟固定职权范围后想和其它官吏协调就是非常难的事情,这样一来,医属对人[kou]的提升肯定会下降,还会反过来影响医疗行业的发展。

  当然,再影响,真铺开医属后,所创造的价值也是巨大的,那第二个问题来了,官营作坊属于少府,少府同列九卿,往上是三公,往下是尚书,再往下才是太医令,是国家医药的最高官职,以女[xing]局限的身份来说,她拼尽一生,最后的终点可能也就是它了。

  理论上来说没什不好,问题是,汉代没有后世标准的品阶,是以俸禄来看大小,而现阶段,太医令的俸禄只有六百石,顶多是个中等官职。

  不过,若真是医属能够全方位铺开,以其所掌握的权力和创造的价值,主管天下医药的太医令肯定要提升俸禄的,到达两千石也不是没可能,但问题是,前期她没资格做太医令,肯定要由对方管辖,后期太医令地位提升的好处,一定会和她韩盈有关系吗?

  韩盈觉着,很大可能是没有。

  其他大臣或许会容忍一个女子在县里为医曹,在郡里管理一郡的药作坊,但他们不会允许女子在中央任职偏政事医官。

  这种不允许甚至不需要直接[kou]说,就像韩盈当初直接通过命令女医们禁止男孩参加考试一样,给她设置一个最高通向皇后、太后的职位,再将其它药材储存、流转之类的关键职位换成男[xing],直接就能堵死韩盈和后来女[xing]其它的上升通道。

  这样的设想一定会发生,因为庞大的医疗系统必须划分出不同的职责,而由医属创造的价值太高,肯定会有不少人想过来分一杯羹,如此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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