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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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遥上马就后悔了,她应该更强硬点把他从马上拉下来才对,或者施点伎俩将他踢开方为上策,可刚才她怎那么容易就妥协了呢?似乎在心里默认自己斗不过林宴般,他一点点的小手段就让她屈服。

这个男人太狡猾,在她这里算得上屡战屡胜,七年夫妻到头来除了最终对和离的坚持外,她妥协过太多次,而最后这一次坚持,她也没等到胜利,因为她死了。

如此想想,她极不甘心,觉得自己心态需要修正。

起码面对林宴时,她可以与他斗上一斗,虽然不知道进入长安他们还有没机会见面,最好是不要见,但万一呢?

毕竟从她留在洛阳起,这辈子就起了变数。

男人的手臂从她腰肢两侧伸来攥紧缰绳,宋星遥腹中七拐十八弯的念头被打断,挺直的背发僵,后面林宴已然发力策马,马扬蹄而起,眼见宋星遥就要倾倒怀中,可她就是死死攥住了马鬃,死活没让自己弯折,即使人就坐在他胸前,也不肯倒入他怀里——她的心里一直有自己的小骄傲,喜欢他的时候,愿将骄傲化成柔情,步步退让,不爱的时候,那份骄傲就是她无法勉强的坚持。

马儿嘶鸣一声,纵出老远,风声呼啸过耳畔,山峦草木都晃眼而过,林宴稳稳策马狂奔,胸前的人直挺挺坐着,一眼都不曾回望。相较于宋星遥的种种纠结心思,林宴反而毫无想法。

他脑中空无一物,什么都不愿想,不想前尘往事,不想明日种种,就只贪这片刻纵马肆意,还原最初的悸动——他爱她的最初,爱的就是这份惬意。在她面前,他太放松了,放松到可以不必去做林宴。

马儿驰骋过山林转入官道,马背上的两个人依然沉浸于各自思绪中,像在一起的最后几年,同床异梦不过如是。

时间在沉默间转眼就过去,二人抵至宝平镇前,镇中路窄不便奔马,林宴翻身下马,道了句:“你坐着。”就走到马前拉起辔头牵马。

他既然有此觉悟,宋星遥才不与他客气,上辈子当他妻子,多是她在后宅照顾他起居饮食,把这狗男人哄着宠着捧着,如今回头去想,多不甘心?于是冷眼看他在前边牵马,自己老神哉哉坐在马上——从前他是谪仙,现在换她做佛爷,挺公平的。

宝平镇不大,住的百姓却挺多,时值正午,路上行人来去匆匆,因这二人外形过于扎眼,无不对他们多看几眼。林宴状若无睹地牵马走了两步,停在一处卖胡饼的摊前,转头问她:“饿吗?”

宋星遥打眼望去,胡饼新鲜出炉,焦香松脆,有荦素甜咸三种,望之叫人津水四泛,她从昨夜起就没正经吃上饭,如今一望之下不免腹内饥鸣阵阵,口中津水四泛。林宴问完话也没等她回答,径直问老板买饼。

她想了想,坐在马上使唤他:“我阿兄他们都没吃上饭,你多买点,到时候分。”

林宴要了半炉胡饼,荦素甜咸买全,付好银子,让摊贩用油纸单独包了张饼,转身递给宋星遥,宋星遥居临下道:“我要羊肉馅的。”

“是羊肉的。”林宴仰头,眸中藏着星芒。

她这才接下饼,撇开脸不看他,一个谢字也没说,林宴不以为意,拎着实沉的胡饼到前头牵马,看得卖胡饼的摊贩啧啧称奇。

这架式,公主带着侍卫微服出行?看男人模样不像侍卫啊,倒像是……面首?

那边林宴牵着马已经走开,沿着俞深留下的记号往某处行去。几口饼的功夫,宋星遥就看到自家熟悉的马车停在路边,她忙将没吃完的胡饼包好,不用林宴开口就跳下马。

马车的对面就是小镇唯一的医馆,隔得老远宋星遥就看到小小的医馆里挤满人,她大急:“医馆?有人受伤了?”

“不知。”林宴一边拴马一边回她。

宋星遥不等她拴好马就提裙往医馆冲去。小镇的医馆简陋,左边是药柜,右边是诊堂,堂上只有一位老大夫坐诊,如今被俞深、方遇清几人围个水泄不通。宋星遥前脚刚迈进医馆,就听到一声痛哼,正是她阿兄宋梦弛的声音。

她吓得心脏漏跳一拍,推开俞深和方遇清挤进去,急道:“阿兄!”

宋梦弛正垂眉丧眼地坐在凳上,身上倒没挂彩,看到她一喜:“幺幺!”

“你伤到哪里了?”宋星遥冲到他身边蹲下忧道。

“六娘子别担心,令兄无大碍,只是肩膀脱臼,大夫已经帮他复位,回去后休养几日便好。”方遇清开口道。

“好了好了,我没事。”宋梦弛轻抚她发顶安慰道,“你呢?”

“我也没事。”宋星遥这才稍稍放心,转头打量众人。方遇清和俞深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但看样子都是小伤,只是不见祁归海和燕檀,她刚想开口问话,便听身后传来哽咽的声音。

“六娘子!”燕檀抽泣着过来。

宋星遥见她眼眶通红,心里咯噔一声,只恐祁归海出事,她噌地起身,却见燕檀只是抹着眼道:“六娘子你总算回来了,吓死我了。”宋星遥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这才瞧见她身后的祁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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