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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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深深刚离开高一赛区,就听到那边异动纷纷,不少经过的女生都在窃窃私语。

“陆放跟季朝打起来了。”

“卧槽?”

“真的假的?”

“直播我也看了哈哈哈。”

“他们俩更像是在争宠吧?”

“陆放好幼稚好可爱,季朝也可以。”

几人说着说着,抬起头就看到了何深深,于是立马噤声闭嘴,就当什么都没说过。

打起来了?

何深深抽了抽嘴角,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抬起了步子往那边走去。

到了高二的赛区,这里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有人看到了何深深,都默默让开一条路,毕竟这可是事件的女主角。

人群一拨开,何深深就看到了中央的两个人,季朝坐着,陆放一手揪着他的衣领,眯着眼睛再跟他说话,但具体说了什么没人听见。

季朝脸色都没变,一副无辜的模样,对答如流,分毫不害怕陆放。

陆放握起拳头就想揍他,在拳头逼近时,季朝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让陆放硬生生停住了动作,他眼眶都红了,不是想哭的红,而是极端愤怒的染上的红。

看起来很是骇人。

事实上,何深深已经很久都没看到这样的陆放了。

季朝轻飘飘的抬手,挥开陆放揪着他衣领的后,整理了一下领口,晚起唇角又说了一句话。

何深深盯着陆放看了好一会儿,心想看样子主动权并不在他身上啊,又被这么多人围观着,自尊心奇高无比的家伙,一会儿又要哭鼻子了吧?

沉思片刻,何深深清了清嗓子,用在场人都可以听见的声音道:“没什么好看的,都离开吧。”

公用校内系统:“人物问号的命令:离开赛厅!”

于是人群四散,讨论声散开,站在角落,本想看一眼就走的何羽檬震惊无比的看着不远处立着的何深深。

她穿的是校服,身材微微有几分娇小,但腰肢却挺得笔直,看起来很有气势。

人物问号发来的命令。

赛厅看热闹的人接到这道命令都不会多想,因为何深深的卡牌是隐藏的,但她住在A区,所以她的卡牌必定是九卿或者九卿往上,能够命令大家再正常不过。

但是何羽檬不一样,为什么她也听到了这道命令?

她可是丞相卡牌!

何深深是皇后卡牌?

不可能,即便是皇后卡牌,也不能命令丞相,皇后卡牌虽然有一定的政治性,但她的命令执行度终归没有皇帝的高,丞相是可以选择听从或者不听从的。

但刚才的命令,却无比强硬:离开赛厅。

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

何深深是皇帝卡牌。

对……

对。

对啊!

陆放的卡牌从来没有人知道过,他本人也没说过,如果他是皇后卡牌呢?

他入学到现在不揽权,不管学院的事情,真的是因为他抵触卡牌制度?

会不会根本是因为……三个重臣对皇后卡牌的命令执行度很低,他一旦揽权,会从根本上暴露他的卡牌?

何羽檬加快步子,不想让何深深看到她。

她一路小跑着离开赛厅,呼吸都开始变得紊乱又沉重,她心思复杂无比,靠在圆柱上往外看,蓝天白云,今天的天气非常清朗。

明明已经九月末,马上就要十月了,气温仍旧很高。

何深深……何深深是她的妹妹。

“羽檬,你在干什么?”

一道声音打破了何羽檬的思绪,是赵卓明的声音。

何羽檬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后背都沁出了一层冷汗,她扯了扯唇角,若无其事,“没事,陆放和季朝在里面打起来了,我就出来等你,但是这里太热了,没有空调。”她用上了抱怨的撒娇腔。

果然,赵卓明被吸引了注意力,“打起来?因为何深深?”他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是,”何羽檬苦笑一声,“季朝大概也是喜欢我妹妹的吧。”

赵卓明反问:“你认为她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我妹妹现在已经改了很多,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真的应该跟她相处一下。”

“不怕我被她抢走了?”赵卓明平静的问。

何羽檬道:“她已经有陆放了啊。”

何羽檬说这话的本意,是指何深深既然已经谈恋爱了,那肯定没精力再去管其他男生,毕竟爱情都是很盲目的。

但话到了赵卓明的耳中,就变了意思。

是说他不如陆放吗?

他压抑的眸子滑过一道光,“有什么别的发现吗?”赵卓明问。

“没有。”何羽檬下意识隐瞒了关于何深深卡牌的事情。

赵卓明没有马上说话,何羽檬紧张起来难道他没有相信?于是她去看赵卓明的眼睛,他的眼眸不夹带一丝一毫的情绪,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羽檬,毕业后我们订婚吧。”

“好、好啊。”何羽檬心头弥漫起高兴,“当然好啊!”她是真心喜欢赵卓明,当然会高兴。

殊不知,赵卓明却在审视她的神情,确定她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之后,才逐渐放松起来。

而另一边,众人离开后,陆放和季朝才发现了站在原地的何深深。

俩人同时不说话了。

何深深环着手臂靠在墙上,“吵啊,接着吵啊,快点,我等着看呢。”

语气是平静的,意思却是嘲讽的。

陆放撇过头去,撇了撇嘴角不吭声。

季朝盈起两分笑意,然后道:“陛下,娘娘欺负臣妾呢。”

陆放狠狠瞪了他一眼,“娘炮,变.态啊你!”

“并没有。”

“你在跟老子开玩笑吗?”陆放质问。

季朝收起了笑,“是您先跟我开玩笑的。”

两人对视,噼里啪啦电光夹杂着火花,好家伙还来了个眼神斗争。

“你们俩到底在闹什么。”何深深奇怪的问,“不能私底下说么?刚才这里站着这么多人,都看不见?”也不嫌丢人?

“你嫌我们丢你的人了?”陆放直接炸毛。

“我没有,”何深深觉得莫名其妙,“你跟谁吵架吵得过了?一会儿你又哭了。”

“谁哭了!!”陆放炸锅了。

季朝见此,默默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笑意。

“没哭就没哭,把表情整理整理,回去了。”何深深两句话打发陆放。

陆放还真的听话照办了。

这就让季朝很惊讶,“你还说你不喜欢她?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放低声音。

但这话还是让何深深听见了:“??”她冒起了问号。

陆放这下恼羞成怒,火‘蹭’的就上来了,“再污蔑别怪我不客气!”这是放狠话了。

陆放只感觉如芒在背,不用看也知道何深深肯定在看他。他竟然有些怕,怕何深深不信,却又怕何深深信了。

季朝看了一眼何深深,语气放的很轻很轻,用只有两个人才听见的语声音说:“这么死要面子,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陆放握起拳头:“你想干什么?”

季朝温和无害的一笑,“也没什么。”

“不走我走了啊。”何深深等得不耐烦了。

陆放这才作罢,没有继续跟季朝纠缠下去。

两个人走后,季朝扬起眉毛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他才缓缓卸下脸上的笑意,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了。

回去的路上,陆放一直都没有说话,何深深也在低头给别人发信息,两个人的气氛出奇的安静。

又过了会儿,陆放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若无其事的问:“刚才季朝说的话你信了?”

何深深没反应过来,“什么话?”过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信不信有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陆放没懂。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何深深随口这么说了一句,然后不等陆放开口就继续说,“喜不喜欢都无所谓,英耀比赛结束我就退学了。”

“退学?”陆放一愣,“你要走?”

何深深点头,“昂,跟校长做了交易,说是我能拿到前五名,就同意我不付违约金直接退学。”

“到时候我回何家……”她想了想,“去国外读书吧,”她还没去过国外,“周游世界不也挺好的?不想在国内呆。”想远离这一切纷争,无论是她自己的人生也好,还是原主的人生都抛到一边去吧。

“所以你——”

刚说了三个字,手腕忽然被陆放狠狠的握住,何深深完全没有防备,脚步往后被压得往后退了数步,知道后肩重重撞击在墙壁上,疼的她皱起眉头,“你干什么?”她不悦的放大声音。

陆放阴沉着脸,手上的力气逐渐变大,“所以这就是你那么想得到积分的原因是么?”他紧紧盯着何深深的眼睛,企图看个究竟。

“对。”何深深回答。

“那你我一起走过这几场比赛,你有没有为我想过留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想?”何深深不懂陆放为什么这么问,她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陆放救他的,抱着她的等等,但更多的是跟其他人一起并肩作战,确实是感觉到了快乐。于是何深深无端有了一分迟疑,只是这分迟疑很快就被理智所摒弃,“没有。”她回答了没有这两个字。

陆放募得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半晌后盯着她自嘲的笑了一声,音节短促,几乎没有。

“行吧。”他这么说道,“回去休息吧。”他头也不回离开。

何深深站在原地,“你怎么了?”她问陆放,“你是想要我留下来吗?”她察觉到了这一点。

“没有,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陆放没有回头,背对着何深深摆了两下手。

这话,好像更像是……气话?

何深深停留了会儿,抿起唇皱着眉头,半晌后轻声叹了口气。

回到公寓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热水泡澡,身体有些疲惫。

何深深还真的回顾了一下前面的四场比赛。

时间就这样过去,她开始有些过于放松了。

何深深舒展身体,任由自己躺在浴缸中,身体下滑发丝铺在水面,直到鼻尖也淹没进水中。

意识逐渐涣散,十几秒后浴缸外忽的伸出一只手用力握住浴缸边缘,她从水面挣扎而出,胸腔剧烈起伏着。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水,慢慢平复心情喘气。

太放松了。

何深深捂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缓缓站起来,一脚迈开出了浴缸。

原来人在无意识时真的会一直闭气,直到憋死自己。

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使自己清醒过来:刚才魔怔了。

只是。

她擦头发的动作放慢了片刻,侧过身去看那一浴缸的水,水平面平静无波,透明倒映着浴室的天花板。

水……

何深深抿紧唇线,拉开门出去。

机械门的声音从楼下传到楼上,声线毫无起伏:“陛下,太仆在门外候着。”

太仆?

乌臣?

何深深随手放下毛巾,“让他上二楼来吧。”拿遥控器把电视打开,瞬间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综艺节目内的爆笑声。

不多时乌臣的声音就来了:“上次跟你说的面膜泥,我给您送过来了。”

他献宝似的拿出两瓶绿色的面膜泥,何深深诧异,“你还记得呢,那也太谢谢了。”她打开盖子,扑面而来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面膜泥是晶莹的青绿色,看起来就特别健康。

“说谢就太见外啦陛下。”乌臣摸了摸后脑勺,开朗的笑。

何深深也没什么能回报的,就问:“吃饭了吗?留下吃饭吧。”

乌臣欣然答应,“陛下会做饭?”

“简单的家常菜会。”何深深把半干的头发拢住松松扎住垂在后肩,“有什么不爱吃的菜吗?”

“没有,我不挑食。”乌臣屁颠儿屁颠儿跟着何深深,心想这年头会做菜的女孩子可太少了。

皇帝公寓会有时令蔬果,乌臣并不意外。毕竟学院的一切资源都是以皇帝为先的,学校餐厅每天送来的蔬菜水果,都是皇帝先选,选完之后剩下的才送到餐厅后厨。

听说何深深并不经常去餐厅用餐。

“看来陛下很喜欢安静。”乌臣得出这个结论,他靠在开放式的厨房边,环着手臂看何深深。

何深深头也不抬,在将青椒切成丝:“只是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很多人盯着而已。”

她语气很淡很淡,通常情况下也都是没什么情绪起伏的,除了在比赛场会有很多语气之外。

“很喜欢英耀比赛吧?”

“恩?”何深深不解,抬头看他一眼,“你说我?”

“对。”乌臣点头。

“没有,”何深深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她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你在比赛场外,和比赛场内像两个人。”乌臣点了点下巴。

其实有些话乌臣没有直说出来,他也听过很多关于何深深的话,说她自幼被拐卖,前两年才被找回来,在何家她经常作妖排挤亲姐。

‘蠢毒’是她的标签词汇。

但是啊,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不择手段是因为太过于渴望。

然而经历了太多失望之后,她就会变得平静,无欲无求,什么也无法打动她。

曾经的你,一定很难过吧?

毕竟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会一直都开心呢。

她沉默良久,手上动作始终不停,半晌,她才有声音,“还好。”仍旧是那种淡淡的、波澜不惊的声线。

不多时,机械门提示总管太监到了,何深深叫她进来。

徐幼宜直接上了二楼,看到乌臣还有些惊讶,“太仆大人,晚上好!”不过她很是开朗,直接露了笑脸问好。

“晚上好。”乌臣含笑打趣,“学院这么多卡牌,你是真的能把每一个人都分得清楚啊?”

“那当然,谁让我是总裁的贴身小秘书呢?”徐幼宜颇为自豪。

“不是太监吗?”

“别说出来啦!”

两个人说说笑笑,徐幼宜从包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陛下,典客大人把下周三的运动会流程整理好了,我拿过来给您过目。”

“放茶几上吧,我一会儿看。”何深深漫不经心道。

“好嘞。”徐幼宜爽快的答应。

乌臣见此好奇,“听说,下周的运动会是跟谷漫高校联合举办的?”

“从哪儿听说的?”何深深抬起眼睛看乌臣。

乌臣讪讪然:“论坛上都传开了,我刚出比赛场就看了,一下就看到了,你还没上去看吧?”

“不会都是骂我的吧?”何深深饶有趣味的猜测。

乌臣干笑了两声,倒是没说话。

这就是没有否认了。

何深深也没说什么,而是将炒好的青椒肉丝盛出盘子,“自古以来是这样,国家在第一任皇帝手中治理,与邻国相安无事,然而第二任皇帝接手后,却采用了积极的政策,挑起两国的斗争,底下的平民都怨声载道。”

只会一界运动会而已,用这样的比喻太过于夸张,但是想表达的意思却更加浅显易懂。

“我是觉得,学院里的学生,都有一股强烈的傲气。”

乌臣逐渐有些懂了何深深的意思,他下意识问:“那你觉得联合举办,哪个学校更胜一筹?”

何深深唔了一声,随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神情,“瑞斯学院,完败。”

乌臣不吭声了。

看他的样子好像有些不服气。

何深深失笑,摇头道:“吃饭吧。”

站在高位的人群,因为一直都处于顶端,长久以来就会松懈,会自傲,会轻视下方仰望他们的人。

可他们不知道,下方的那些人,都是卯足了劲儿,争得头破血流要试图取代顶尖的那些人。

但是顶尖那些人,没有危机感,甚至他们都不需要斗争,像极了温室里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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