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角之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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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呀”可爱白嫩的团子托着腮,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小鹿眼,奶声奶气地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

“我叫嬴政。你呢”小男孩说道。

小小的团子开心地笑了“我叫姬丹。”

“原来你叫鸡蛋啊”小男孩恍然大悟,小团子长得白白胖胖,圆圆的脸粉嘟嘟,大大的眼睛圆溜溜,可不像极了剥了壳的鸡蛋

白团子小嘴一嘟“是姬丹,不是鸡蛋。你不识字吗”

说着掰下一小根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是燕国的文字,你是燕国人”

小男孩说完,白团子点点头“我是燕国的太子,不过我不喜欢他们喊我太子殿下,我有名字。”

小男孩开口道“那我可以喊你小鸡蛋吗”

白嫩嫩的团子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答应道“好吧。但是只能你一个人这么喊,而且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你也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好的除了我们俩,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小男孩拍着胸口作出保证。

白团子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说话算话,我们拉钩”

“拉钩就拉钩”两只小手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儿时的童真化作彼此的羁绊。

回忆恰似一口蜂蜜,纵然时隔多年,忆起之时那份独有的甜依然清晰地在舌尖一圈圈地荡漾开,串联起一幕幕过往。

嬴政对掌心里的鸡蛋看了半天,又抬起头紧盯着面前一身白衣的姬丹,蓦地,将对方一把抱住原地转了个圈“你真的是小鸡蛋”

姬丹被他转懵了,等到自己被放下来才禁不住面色微红,抬眸却见青莞与樊於期一个仰望天空思考人生,一个盯着地面观察蚂蚁,两人皆是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表情。

十年过去了,她和阿政早已过了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年纪若非不经意间看见对方手上的伤疤,又哪里能认出眼前之人便是秦国的国君,亦是自己儿时的玩伴

樊於期已大致判断出姬丹的身份,正打算请示嬴政的意见,耳畔传来一阵马蹄声,一拨官兵赶到现场,为首的将领下马朝嬴政单膝跪拜“末将秦竭救驾来迟,致使王上涉险,罪该万死”

嬴政斜睨了他一眼“你是嫪毐的人吧”

“回禀王上,末将的确曾效力于长信侯。”

“刺客杀人时你们不在,刺客跑了你们正好赶来。”嬴政双手负于身后,冷冷一笑。

那浮于嘴角的笑渗着透骨的凉意,秦竭莫名打了个寒战,讲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末将护卫不利末将,万死难抵其罪。”

“你们一口一个罪该万死,寡人倒很想看看”嬴政踱步至秦坚面前,略微探下身,勾起唇角,“死一万次,究竟是个什么死法”

王没让起身,做臣子的自然只能跪着。

秦竭仍然保持着跪姿,低着头,额上的冷汗滴落在手背上比之更难受的是来自心底的惧意,一个未及弱冠、尚未亲政的年轻君王,眉宇间甚至还带着些许少年的稚气,竟在瞬间气场突变,让他这个多次上过战场的老将感到脊背发寒

就在秦竭忐忑之际,嬴政忽而直起身弹了弹袖口沾的灰尘,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仿佛刚刚眸底爆发出的冷戾只是对方的错觉“罢了,你且起来吧,让嫪毐这两天进宫一趟,寡人要见他。燕国太子远道是客,居然光天化日在我大秦的王都遇袭,我们怎么也得给人家一个说法。”

秦竭如获大赦,连连称“是”,并表示即刻率卫队亲自护送燕太子丹前往驿馆。

岂料嬴政一挥袖子道“不必了,寡人在宫里为燕国太子选个住处便是。”

“王上三思按礼制,外邦使臣一律住在驿馆,怎可”秦竭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便被嬴政打断“礼制也是人定的,何况刺客都敢当街杀人了,驿馆也不一定安全。倘若燕国太子在我秦国有个三长两短秦将军,这个责任你担得起么”

秦竭一时答不上话,嬴政也没管他,转身携了姬丹的手,在一众官兵愕然的目光下由樊於期护送着一起登上回宫的马车。

嬴政挑选的住处位于咸阳远郊的一处行宫,名曰“阿房宫”,行宫依山而建,因地势高、观景角度好而闻名。

姬丹在外围粗略观望了一会儿,不仅能俯瞰咸阳城全景,甚至可以远眺阿政自己的甘泉宫。

更值得一提的是,宫殿的规模虽不比那些奢华的宫宇,但内里的布置却极为考究光是一方下棋用的矮桌皆以价值连城的银丝红木打造而成,绕过一张琉璃屏风,便到了就寝之处,床榻四周的帷帐以及窗纱皆由世间罕见的凤尾绒纺成。

殿内并未点熏香,空气中却飘着一种清甜淡雅的味道。

暗香浮动,似有若无,姬丹一闻便知是自己最喜欢的枇杷香。

“王上知道燕太子殿下从不用熏香,所以让奴婢们准备了些时鲜瓜果放置在殿内,清香解乏,也可作食用。殿下若还有什么要求,或是需要添几个侍从,尽管吩咐老奴就是。”上了年纪的掌事细声细气地说道。

“多谢,我身边有青莞就足够。”姬丹谦和一笑。

待殿里只剩下她和青莞二人,终于松了口气往榻上一靠。

自四国合纵伐秦失败,作为燕国太子的她从蓟城长途跋涉至此,一路上宵小之辈几次三番意欲行刺,可以说是险象环生,到了此时此刻才暂时将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一点。

对,只是“暂时”。

因为所谓的“国书修好”、“太子为质”,不过是个幌子罢了面见秦王,递交国书也并非任务的结束,而是此行的开端。

思及此,姬丹只觉脑中千头万绪,倍感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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