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内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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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整夜的雨,到了清晨终于停歇,天空却仍晴不晴阴不阴的。

太阳勉强露了小半边脸,微凉的阳光穿过繁复的雕花木窗,稀稀疏疏地打在榻上,更照得那上面躺着的人儿白得近乎透明。

荆轲守了姬丹一整夜,亦忐忑了一整夜。

当夏无且一脸沉重地禀报,说大人和孩子皆情况堪忧时,他几乎控制不住想立刻现身,一剑了结了嬴政的性命

少主的身子早已虚弱不堪,受不得半点刺激,那个混蛋居然还讲了那么多诛心之语他还嫌自己把少主害得不够多、不够惨吗

所幸经过夏无且和寒若的尽心施救,一大一小都保住了。

嬴政追悔莫及,其实当那些狠心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当看到丹儿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时,他更是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很明显,丹儿对樊少使的死根本不知情

他真是昏了头,丹儿的身体都弱成那样了,怎么可能还挺着五个多月的肚子去行凶杀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竟才想清楚弄明白

然而再多的懊悔也没用,混账话是自己说的,糊涂事是自己做的,此时天刚大亮,丹儿尚未醒过来,他却不得不去上早朝了。

待嬴政一走,荆轲便趁着四下无人之际来到昏睡的姬丹身边,执起对方的手为她输送真气。

似乎感知到自掌心传达的温暖,姬丹双目轻阖,右手被握住,左臂虚搭在被子上。

伴随着真气源源不断送入体内,眉心终于舒展,浓密乌黑的眼睫微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惊魂不定的人儿得以从噩梦的缠缚中挣脱

荆轲目不转睛地望着床榻上的安睡者,竟是有些痴了,以至于中了邪似的,居然鬼使神差般地抬起手,伸向那光洁如丝帛的面颊手掌虚虚描摹着眼前柔和的轮廓,从额头、到鼻梁再到下巴,宽阔的手掌投下一片阴影,心中分外柔软。

沉睡中的姬丹突然咳嗽起来,荆轲堪堪醒转,连忙暂停内力输送,一面为其抚背顺气,一面暗暗自责怎可对少主做出如此轻薄孟浪之举。

姬丹眯了眯眼睛,神思还不大清晰的她自是不知道荆轲的心里藏了些什么,甚至自己身边是谁都未必清楚,不过这一番动作下来,怕是不醒也得醒了。

“荆轲”待看清了眼前之人,姬丹确实有些意想不到,紧接着思及梦中情景,赶紧又一摸肚子,方才松了口气。

“是我。少主昏迷了将近一天,属下属下心急如焚。”床榻边的纱幔隔绝了强烈的光线,荆轲的俊颜隐现在一片浮光暗影里,看不清表情,却听得出语气。

在上下尊卑上,他从来都恪守本分、绝不逾越,一丝不苟得甚至让人觉得刻板,更是从未如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心情与感受。

然而此刻,荆轲并不想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想告诉少主自己会难过着急,会心疼不已。

浮尘在光影中游离,少许沾上铺开的乌发,姬丹双眼微垂,深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被面上绣的鸳鸯戏水,半晌后,终是叹息一声“我不是说过了么,以后莫要为我输真气了,太耗费内力。”

荆轲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隐隐有流光闪烁,继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知是表示自己不要紧,还是不同意姬丹的话。

“昨日,我在樊少使那处遇到的杀手”回想起昨天的经历,姬丹觉得有必要问一问荆轲,毕竟对方是黄金台的暗卫,没准知道一些内情。

谁知一语未毕,荆轲一反常态,忙不迭开口“不是我属下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少主出手,哪怕是做戏”

“我知道不是你”那杀手虽蒙着面,但身量体型皆与荆轲不符,姬丹与之交手数个回合不落下风,后来虽知对方故意放水,但那些招式莫名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下一刻,荆轲的话令她霎时抽回思绪“属下已查明杀手身份。”

“是谁”

荆轲抿了抿唇“秦舞阳。”

原来,就在姬丹偷偷溜出宫暗查鼍胶来源的当天,秦舞阳几乎同时潜进了樊少使的宫殿,轻而易举就将一干人等统统杀害,然后藏身于柜中,等待着姬丹主动送上门。

他时间掐算得极准,时机也掌握得恰到好处,因此随后发生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

“秦舞阳还没逃出宫便被属下抓住,之后招认樊少使及其宫里人,还有三宝堂的掌柜都是他杀的”荆轲垂下头,声音也越来越低,“是属下无用,没能及时察觉,才引来这么多麻烦。”

“不关你的事。那,秦舞阳你打算如何处理”姬丹强撑着想坐起,荆轲立即心领神会地在她背后垫了块软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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