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尽甘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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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整个人被暗潮席卷包裹着拽入无边暗沉的海,在永夜中漫无目的不知漂浮了多久,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活着,又或是死了。

蓦地,伴随着耳畔依稀响起的婴儿啼哭声,黑暗的尽头出现了一抹散发着朦胧微光的缺口。

寂静的海潮推波助澜,将漂泊无依的她缓缓带向光明的彼岸

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拥抱希望的光源,宛若涅槃的凤凰展开双翼,那一瞬间,自干涸孤寂的心底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感觉,沉甸甸的,让人有种莫名想要掉泪的冲动。

伴随着眼眶中满溢而出的饱胀感,眼中的光感渐渐聚拢,全身上下像是被拆卸过后又重组了一般,稍微动一动手指都极为费力

姬丹吃力地睁开眼睛,刚刚苏醒的她身子仍然虚软无力,右手似乎正被人攥在掌心。

微微偏过头,只见嬴政就坐在旁边,双眸闭合,显然抓着她的手睡着了。

姬丹想抽回自己的右手,岂料稍一动作对方便立马从睡梦中惊醒,看到榻上的人儿此刻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不禁大喜过望,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丹儿,你醒了啊我去喊寒若过来不对,还是让夏无且过来吧你等着啊”

眼看对方准备起身,姬丹慌忙抬手抓住他的衣袖,另一只手不由自主抚上自己此时已恢复平坦的小腹,声音里透着惶恐与不安“孩子”

“放心,孩子一切安好。阿胡已经抱去哄睡了”看到姬丹半信半疑的眼神,嬴政哭笑不得,只好半扶起她的身子,然后指了指卧榻不远处停着的小摇床,笑得温柔,“你看,睡得多香我没骗你吧差点忘了告诉你,是个男孩”

也不怪丹儿不相信他,谁让他自己当时说了那么多混账话,如今只能自作自受了。

嬴政压下心底那一丝苦涩,转过目光时便见姬丹双眼睁得大大的,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小摇床里的小小人儿。

此时此刻,那小肉团子正蜷着身子安安静静地睡熟了,小小的肉掌握成一个拳头放在肉乎乎的脸蛋旁。

姬丹情不自禁地放轻呼吸,心尖儿柔软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是她的孩子

真好,他安然无恙,而自己也挺过了这一关

他们俩都活了下来,这意味着她有机会抛却灰暗的过去,往后余生,有大把的时间看着这个与自己血脉相通的小家伙一点点长大,她可以教他礼乐诗书,可以陪他嬉闹玩耍,可以每晚为他讲一个睡前故事更重要的是,自此,她终于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看到姬丹默然不语,只定定地注视着那小摇床,眸中似有泪光闪烁,嬴政知她刚经历生死大关,难免情绪不稳,又唯恐她多思伤神,便半是劝慰半是强制地将其塞回被窝里“丹儿,你可知你昏睡了好几个时辰我都吓坏了寒若说你本就体虚十分严重,经此一遭,更是亏空得厉害。所以,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安心调养好身子,知道了吗”

“你大可放心。他未出生,我不敢死。”对于嬴政的温声软语,姬丹只是不冷不热地回了句,然后不声不响地将脑袋缩回被子里。

“丹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气你还在怪我对不对”嬴政生怕她闷坏了,赶紧乖乖低头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

“王上何出此言您乃一国之君,天命所归,何错之有更何况,当时若不是被那番话刺激到,恐怕我也不会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把孩子生下来若真要论起,我应该感谢王上才是。”姬丹索性侧过身,留给对方一个后背。

她自然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只是一回想起那时候的情形,回想起阿政说的那些话,自己实在做不到如数皆忘、毫不挂怀。

她并非不知阿政对自己可谓是恨不得捧出一颗心来,也并非不知阿政那些话许是一时冲动,不一定出自本心,但当时自己真的怕了,怕对方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她真的不敢死,也不能死。

所以她选择服下夏无且的秘方,主动截断所有的退路,忍下撕心裂肺的的痛楚,遏住断续无用的痛呼

幸好,老天保佑她和孩子都要好好地活着,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

可现在就让她放下所有芥蒂,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和阿政像往常一样相处对不起,她做不到。

嬴政没想到自己温声软语求原谅,却碰了一鼻子灰,他一时情急竟爬上榻从背后抱住姬丹,腆着脸不依不饶道“丹儿,别气坏了身子你若实在气不过,要不就打我两下来来,给你打”说着,竟当真抓了她的手往自个儿脸上拍。

姬丹万万不曾想到对方居然耍起了赖皮,手足无措地推了几下,然而刚生产不久、体弱无力的自己哪里能推得动一个大男人正在这时候,小摇床里传出婴儿的哇哇大哭,声音很是响亮。

姬丹沉下脸,回过头瞪了一眼嬴政“你把孩子吵醒了”说完便挣扎着撑起身体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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