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清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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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燕尔缩在被褥里,眼睁睁地看着楼君炎越走越近,在她骤然放大的瞳孔下,他双手撑在床沿,微微俯身,将她困顿在逼仄的床榻之间,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她的呼吸几乎骤停。

他漆黑的眸子凝着她,带着令人可怕的欲色,声音轻慢放肆“你有没有轻薄于我”

轰。

陆燕尔脑中一片空白,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你。”

楼君炎倏的起身,退后三步,开口道“难道你问的也不是这个”

陆燕尔懵。

实在搞不懂眼前的男子是何意,转瞬之间,他又恢复了昨日那般恪守男女之防的姿态,但她心里的防备仍没减轻分毫,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太古怪,似乎很危险。

可危险中,又似乎隐隐带着一丝让人安心可以信任的错觉。

好矛盾。

陆燕尔攥紧了被角,警惕地看着三步开外的男子“你昨晚宿在哪里”

“这个房间,这张床。”

楼君炎扬眉,轻扫了一眼陆燕尔身下的床榻,那意思不言自喻。

陆燕尔脸色大变,瞬间气炸了,摒弃了自我多年来的闺阁修养,娇躯剧烈抖动着,像个市井泼妇一般抓到什么就朝楼君炎扔去,枕头,绣鞋,矮凳统统朝楼君炎砸去。

她疯了一般怒吼“混蛋,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这么欺负人”

炸毛的小猫儿,果然比端着有趣多了。

楼君炎眯眼,身形微移,那些裹挟着小姑娘滔天怒火的暗器一样都没近他身,陆燕尔见状,羞愤气怒齐上心头,凭白无故失了清白,自己却伤不了坏蛋分毫。

越想越心冷,陆燕尔颓然瘫坐在地上,无助地抱着手臂,泪珠儿啪嗒啪嗒直掉。

楼君炎忽然一语,问“你有何感受”

果然是下作的坏蛋,竟然还问她感受,陆燕尔的眼泪流的更汹了,她想去死。

“得知可能失了清白,你是不是想死”

这个人渣果然坏透了,黑心黑肝,还假模假假样说什么可能,分明已经没了清白,她做鬼也不要放过他。

可能

陆燕尔终于想起遗漏了什么,她慌忙检查自己的衣着,是她昨日刚换好的衣服,完整地穿在身上,除了醒来时头微微有些痛,身子没有任何不适。陆燕尔也搞不清事后身子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只当是那个混蛋又将衣服给她穿上了。

想到男子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的触感,心中一阵恶寒,长得再好看,也不能欺负人啊。

“我是想死,但我更想要你去死”陆燕尔擦了擦眼泪,才不要当着人渣的面哭,冷冷道,“你堂堂一个客栈老板,长得人模狗样,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银贼,我这就去报官,看你如何在江州城立足。”

说着,转身就要出门。

楼君炎黑眸微眯,低低的嗓音不疾不徐,似含着一抹赞许之意“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坚韧”

陆燕尔加快步子,纤细的手刚打开门,就被身后的男子快步上前,砰的关上。

“别报官了,我昨晚宿在隔壁。”

陆燕尔眨眸“”

楼君炎声音微沉,不容置喙“以后,不许喝任何人的酒,你知道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只会比今日演示的更惨”

演示

陆燕尔一怔。

感觉脑子浑浑噩噩,不太懂他话中之意,他是说今早这一系列的暧昧举动都是故意演戏给她看的吗是要以此告诫她独自与陌生男子喝酒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吗

细思极恐,陆燕尔越思越后怕,以往爹娘也曾告诫过她酒不是好东西,切莫贪杯,尤其是男女独酌更是大忌,可她昨日却尽数抛诸脑后,忘了个干净,任由自己喝醉了。

若他真是坏人,恐怕她已经万劫不复了。

果然爹娘的说教,远比不上方才的身临其境让她记忆深刻。

“姑娘,可醒了”是昨日送衣服的丫鬟在敲门,“公子特意吩咐奴婢为姑娘备了早膳。”

陆燕尔正要说让晚点再送过来,楼君炎却率先开了门“端进来来。”

那丫鬟显然没料到楼君炎也在,异常惊讶“公子也在”

楼君炎冷着脸嗯了声,挥袖跨过门槛,身子猛地一僵,侧头看向身后的人,微恼“作甚”

宽大的衣袖被小姑娘素白细腻的手紧紧攥住,小姑娘仰着脸看他,一双水蒙蒙的眸子好看极了,软软糯糯的声音也甚是悦耳“谢谢。”

“不必。”楼君炎神色淡淡。

陆燕尔面露迟疑,又道“你是个好人,是我误会了你。”

“嗯。”

楼君炎依旧没什么表情,自己虽不是坏人,可也算不上好人,究竟是小姑娘太单纯,还是他最近真是闲出病来,竟然从个半大的小姑娘身上找到了些许乐子。

扯了扯袖子,没动。

楼君炎冷道“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再是无趣,也不会再而三的去逗弄个小姑娘。

逗一次是意趣,多了就生烦,如他养的小猫儿,偶尔逗逗趣味横生,经常逗弄也就那样。

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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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燕尔没有松手,反而面露惊奇,他刚才对她那般放肆的举动做来理所当然的很,没觉得有失体统,如今她只扯了他袖子而已,反倒觉得她不妥。

怪哉人怪,脾气也古怪

一扫起床时的阴霾,连带侯府的委屈和羞辱都不见,陆燕尔眉眼弯弯地笑“你说不许喝任何人的酒,如果,那个人是你呢”

“萍水相逢,没有下次。”

话音一落,楼君炎以手作刃斩断衣袖,大步离开。

陆燕尔缓缓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半截断袖,眉眼弯起的弧度更大了。

送饭的丫鬟已经将饭菜摆好,饭菜的香味阵阵扑鼻而来,惹得陆燕尔空空如也的肚子大唱空城计,是了,昨日并没吃多少饭,今早起来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与闹腾,所剩精力了却如无。

此时,唯有填饱肚子才最要紧。

“姑娘,你且用膳,奴婢收拾一下屋子。”

陆燕尔颔首,面带微笑而矜持,脚脚步却未见半分矜持,快步走到桌边,执起筷子,直到满口充斥着浓郁的玫瑰花糕味,才满足地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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