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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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楼君炎顶着乌青的黑眼圈,郁卒地看了一眼酣然大睡的陆燕尔,又看了一眼孤零零躺在孤话本子上的升迁文书,心里跟吃了黄连似的。

那个苦啊。

之后,楼君炎每日处理完公务便迫不及待地回府,一脸殷盼地巴望着陆燕尔,希望看到她发现自己升官而变现的特别意外特别惊喜的样子,可陆燕尔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看他的眼神,搞得自己就像是隔壁的二傻子黑狗。

那个郁啊。

最后,折腾的自己整日精神不济,上朝都无精打采。

这日,听完楼君炎神情恹恹的汇报流江进展的情况,景昭帝不禁皱了皱眉,这有气无力的样子哪有平日那般慷慨激昂意气风发。

“楼爱卿可是刚升任工部尚书一职,不甚适应”语带浓浓的关切。

群臣皆神色各异地瞧向楼君炎。

这话里话外皆是帝王的重视之意啊。

“谢陛下关心,臣最近有些失眠,吃一两付汤药便可。”楼君炎手持朝笏,恭敬回道。

早就熟悉工部整体的运转机制,如鱼得水,怎会不适应

他是被自家夫人搞得心焦火痒,却是说不得。

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景昭帝点点头,不再言语,无事便退朝离去。

楼君炎大步朝宫外走去,没走两步,身边便围过来一众臣子,逢迎巴结自是不在话下,楼君炎微微拧眉,虽有些恼怒,但面上却是不显分毫,带了几分漫笑。

原则上,做人做官总得给自己留一步。

勿论对方是忠是奸。

看着这一幕,王宥微微驻足停顿,阴沉的眸子暗淡无光,脸上更是冷若寒霜。

跟着他的王哲翰不禁打了个冷战,小心翼翼地说道“二叔,楼君炎如今势头正盛,得陛下青睐,这些狗腿子少不得闻着味儿凑上去跪舔。但陛下的心思向来难测,谁也无法预料到下一刻圣心会转向谁”

王宥扭头,冷冷地看向王哲翰“你可知你身上如今少了什么”

王哲翰摇头“不知,请二叔赐教。”

“少了书生气,多了官场上的狗腿气儿。”

王哲翰哑然,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只是你用错了对象,又没有把握好好度,将自己搞成了不伦不类的太监样。”

王宥脸上没多少表情,官场本就是个大染缸,有得从染缸脱颖而出,染出自己独特的色彩,有得却被同化了,失去了自我。

王哲翰低垂着头,脸色不太好。

王宥冷冷淡淡地瞥了王哲翰一眼,忽然勾唇说道“你可知楼君炎的贵人是谁”

王哲翰讶然抬头,而后摇头道“不知。”

“查”

王宥略微挑起眉头,嗤笑道,”要查出此人并不难,吏部本就是主官吏任免、升降、考课、调动等事务,自然得对百官的履历生平了解透彻。你在吏部也呆了一段时间,若连这点敏锐度都没有,若从楼君炎江州到京城的轨迹上找不出半分蛛丝马迹,以后如何混下去”

提示的再明显不过。

前些日子,王宥曾抽空拜访过护国寺的高僧庞空,大师曾断言,楼君炎此人的命数相当奇怪,本是大灾大难不得善终的命数,却莫名出现了变数,一生皆当富极贵极,寿寝而终。

而庞空推断出的变数就是,楼君炎命中出现了一位贵人。

王宥原本不信这般玄妙的荒诞之事,可楼君炎离奇的官场之路却让他不得不信上几分,甚至从不算命的他也为自己卜了一卦,卦象却是一片死相。

庞空解的卦象是,他与楼君炎双蟒相争,本该是一死一活,如今依旧是一死一活。

庞空只说到这里,但王宥何其敏锐,自然全都明白了。

命数未变前,活的是他,死的是楼君炎。

命数改变后,死的是他,活的却是楼君炎。

王哲翰怔愣了片刻,试探地问道“二叔已经知道何人”

“嗯。”王宥微微颔首。

王哲翰拱手“侄儿明白了。”这是试探他的能力。

若是从楼君炎人生的分水岭着手,应该能窥探一二,想来查出那所谓的贵人并不难。

暗流已在悄然涌动,谁也不知会在什么时候,酝酿出惊涛骇浪。

楼君炎升官如此迅速,周围自然少不了恭贺溜须之人,但考虑到陆燕尔怀孕需静养,便谢绝了各路同僚的拜访,同僚们深知楼君炎脾气古怪,他能于酒肆大方宴请他们吃酒,该有的应酬也不会推拒,可他连升了几次官,此等光宗耀祖荣耀门楣的事,却从从未在府中办过一次升迁宴。

这令同僚们百思不得其解。

有说他府邸简陋,不好意思设宴。

有说他故意于帝王面前博取个好名声。

众说纷纭。

但至于究竟何种缘由,楼君炎自是清楚不过,他就是金屋藏娇,想将家中的小姑娘藏起来,在自己无惊人的权势前,让她尽可能少的面对危险。

何况,陆燕尔经常于京城各大商铺走动,本就够惹人瞩目,若再加上四品尚书夫人的身份,岂不更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可这些天给他郁闷的真想办一场升迁宴,但总归只是想想罢了。

这个迟钝的姑娘总算是发现了。

可等到用过晚膳,他都没听陆燕尔提及半句,更不要说表现的意外惊喜了。

他瞅瞅她如常的脸色“燕尔,你就没什么话要说吗”

陆燕尔目露茫然“没有啊。”

话倒是有,就想问问他,秋猎那场山火是靠他避了过去,还是靠她花的银子啊。

当然,怕他盘问她为何能提前预知,就又不想问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楼君炎心中对此事也存了疑,可那天刚从骊山回来,看到她面露忐忑不安,他忽然就不想问了。

何必事事非得弄个子丑牟寅来

楼君炎的脸色滞了滞,呼气,吸气,反复几次后,缓缓勾起一抹潋滟风华的笑。

“真的没有吗”

陆燕尔“真的没有。”

“可我前段时间,在你的戏本子上放了一本书,可是今天却不见了。”

楼君炎自知提示的够明显了,但陆燕尔歪着脑袋想了想,而后恍然大悟道

“我知道去哪儿了”

楼君炎追问“扔哪儿去了”

“厨房。”艳红的唇瓣轻吐两字。

楼君炎豁地起身,陡然拔高了音调“厨房”

陆燕尔不解地看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眸“对啊今儿上午外间的丫鬟来打扫屋子,我就让她们将那堆看完的孤话本子拿去厨房烧了,可能你的那本本书被一起烧了吧。”

“你”

楼君炎颤抖着手指了指陆燕尔,而后快步走到平日放书的几案上,细看之下,发现摆的是一摞经书史集,刚才进屋时竟没发现,还以为是素日的戏本子。

昨日,升迁文书都还在,想来就是今日给扔了的。

气的他直捏眉心。

“你你你,你怎么不看一眼万一是特别重要的书呢”楼君炎郁闷不已,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幸亏他已经拿着文书就职上任工部尚书了,要不然还得再去求一份,岂非被同僚笑话死。

陆燕尔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抬眸盈盈地看向他,秀眉微皱“夫君,是何重要的书,我给你买十本可好”

十本

这根本就不是买不买十本的问题

楼君炎身子僵硬,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的心境,负气丢下一句,便转身去了书房。

“买不回来了,我去书房看会儿书静静。”

陆燕尔半眯着眼眸,莹白的手落在腹部上,绯色红唇微微翘起”小家伙,你爹爹好像生气了呢”

过了几日,楼君炎胸口依旧憋闷不已,找陆宗兼喝酒解忧。

结果陆宗兼听说他这一番骚操作,笑得前仰后倒,直拍桌子。

“我们的楼大人真是不走寻常路,这玩的什么闺房游戏,我是看不懂猜不透了”陆宗兼笑的止不住,“以后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情趣,不妨教导小弟一二。”

楼君炎脸色黑沉,顿觉这酒喝的寡然无味,他是求开解,不是求完虐。

见他脸黑得滴墨,陆宗兼适时地止住笑“你就是将文书直接塞到她手里,也比你这样子强,万一她没发现文书,反而从别处知道你升官的消息,你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她会怎么想”

楼君炎挑眉,没好气地说道“会怎样想”

陆宗兼打趣道“她会想,你在故意隐瞒她,为何要隐瞒她,是不信任她,还是你跟她的关系有了裂痕诸如此类的各种想法都会有,要不然就是你有了其他的相好,她要是爱瞎猜的话,说不定还会觉得你不喜欢她,不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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