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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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孤心悦你。”

羲国,御云宫,此时正是繁花似锦,碧水流波的好时节。

身后那梨白落英,随风轻扬,便如星子般铺天坠下,如梦似幻。

“太傅,孤想娶你。”

少年俊俏英朗,身着华服,闪亮的眸子无比炽热,任枯木瞧见都能逢春,让人不容忽视。

然而,对面年长的男子,此刻整个人跟细面条一样抖着,装作赏风景实则打算遁逃,半天憋出一句:

“陛下,今日的风有些喧嚣,臣耳背,改日再进宫。”

临雪渊,当朝帝师,官至太傅。

活了二十五年,今日绝对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

这么怂地落跑,却是第一次。

也不怪他,要知道今早他刚去过一趟太后的慈泽宫。

太后老人家一年见不到一次,次次见他都要拉着他语重心长。

这次不一样,太后直奔主题,捏着绢帕,咬碎银牙,几欲要扑倒他怀里,直呼,“羲国国运将尽!”

吓得他跪在宫殿的硬石板上,磕头磕得不敢起来。

敢说国运将至,这得天塌了吧。

他战战兢兢一问,才知竟然是因为小皇帝白越不愿意娶帝后,嚷嚷着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非此人不娶。

至于这人,是何背景,是哪家姑娘,小皇帝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叫太后气得肝肠寸断,只能让临雪渊赶紧将人找出来,斩草除根。

临雪渊最是心软,见不得女人家哭。更何况,他是皇帝老师。

学生的问题,就是老师的问题,既然有问题,那就得解决!

于是他自信满满,连连发誓,一定要将那人找出来,就地消灭。

可他哪里想得到,皇帝喜欢的人就是自己?!

现在,临雪渊恨不得回到一个时辰前,抽死那个信誓旦旦答应的自己。

双腿开溜,闪身还不到一瞬,便叫皇帝拦下。

小皇帝年少,不过是十六七岁的纯情年纪,小脸微红,生怕人跑了紧紧拉着临雪渊衣角,强装成熟,“太傅,今日必须给孤一个答复。”

完了!对方是要来真的。

临雪渊后悔不该为了蹭那点御膳,选错了进宫的吉时,只能勉强撑了撑官服的袖子,求饶道,“陛下,臣是男人。”

怕对方不理解,再重重强调,“臣也不好男风!”

不仅不好男风,还是个实打实的爱“女”公子。

论能力,临雪渊可能在百官之中排不上什么名头,可论外貌,他绝对是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年纪轻轻,样貌出尘,一双含情春水的桃花眼,勾得羲国的女人们无不魂牵梦绕;一张趣话横出的口舌,惹得胤都各家名花无不为其倾心。

面对爱意,临雪渊也来者不拒。

题诗的折扇送了千百把,案前传情的花枝摆得一年到头不重样。

诗文赴会,星河相邀,那传出来的绯闻,一茬又一茬,家里的美眷也纳得一波又一波,让其他男人好生羡慕。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般风流,使得品行上有了点瑕疵,成了羲国世家小姐们心中待嫁榜上倒数第一名。

羲国上下谁都知道,他临雪渊嗜“女”如命,绝对绝对不可能抱男人!

“没关系,孤可以委屈,勉强做下面那个。”

白越坚定,目光单纯,看得人怪不好意思。

临太傅吓得一抖,差点没晕过去。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者也,传得是正道,授得是圣业,解得是人生百惑。

莫不是自己哪里教岔了,让皇帝以为受是那个受吧!

想到这,临雪渊面上稳如老狗,心里慌成野马,颤颤抖抖,欲哭无泪,“陛下喜欢臣哪,臣,改还不行吗?”

太傅,羲国最高危职业,没有之一。

要知道白越登基十年以来,没有一任太傅任职超过三个月。

他的前任是被气到中风偏瘫被抬出去的,他的前前任是被灵术误伤断了七根肋骨搀扶着出去的,再说前前前任那就更惨烈了,据说坟头现在已经长草。

临雪渊是唯一一个能坚持教一年以上,还完好无损的。

他这人没有什么人生理想,也没有什么政治抱负。

活着,就已经特别美妙。

想当初若不是上司诓他说做太傅,工作清闲俸禄高,还能自由休假,否则打死他也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

如今他也是敌不过这个诅咒,要来索命了。

白越不晓得他内心怕成这样,见对方一副要跪地求饶的样子,反倒也手足无措起来,“太傅,是讨厌孤吗?”

说着,玉珠落下,楚楚可怜,抬眼,仿佛一只受尽委屈的小白兔。

啊,和太后如出一辙,真是对好母子。

尽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临雪渊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在白越哭得更大声引来众侍卫之前,他赶紧怀里拿出白越平日最喜欢吃的信平糖,循循善诱。

“陛下真的喜欢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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