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章 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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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过年,孩童们最为欢喜。

  程子安进了趟府城探望“病中”的崔文,便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准备过年。

  这天辛寄年差小厮送了信来,程子安打开一看,信是辛寄年亲笔,字写得比拳头还要大,以示他的气愤。

  信中说,元宵辛家不会再搭灯棚,辛寄年不能邀请程子安到他家灯棚赏灯,因食言愧对程哥,他感到很是没脸。

  不过府城元宵依旧热闹,辛寄年请他到时候一起去玩耍。

  程子安收起了信,看来,赵知府调走成了定数。

  在眼下这个关头,府城的世家为了不触他的霉头,收敛着不大肆庆贺。

  做人留一线,[ri]后好相见。说不定,赵知府哪天再复起,秋后找他们算账。

  程子安将信给了程箴看,道:“阿爹,这事已经定下来了。”

  程箴看着辛寄年的字,神[se]是一言难尽,放下信,道:“事已至此,就当什么都未发生,一切如常就是。”

  程子安说是,见外面天[se][yin]沉,估计过会又将下雪,他道:“今年的柴禾卖得越来越贵,城里的百姓,估计过得比乡下的百姓还要难。”

  住在城里看似体面,能做买卖赚钱,可睁眼就要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所有的东西都要付钱。

  有些人家的院子没有水井,甚至连吃的水都须得买。

  吃完的五谷轮回,同样每月要出几个大钱,由收夜香的人收集起来,送出城卖给种地的百姓。

  乡下种地的百姓,至少砍柴取暖方便些。会过[ri]子的人家,基本不会买米面。种地收下的新粮,拿去换了粗粮陈粮,加上豆子各种野菜填饱肚皮。

  富人的[ri]子[jing]彩纷呈,穷人的辛苦千篇一律。

  程箴道:“再给你舅舅他们家送些米面柴禾去吧,他们要出去买,总归得花银子,你大表哥定亲成亲要花钱,成亲后还要去青州,你大舅舅多少得拿出一些来。你二舅母在暗中张罗给他定亲,你二舅舅在犯愁他的差使。说是他书读不进去,找到差使之后,才能说门好亲。唉,等到开[chun],大家都好过些了。”

  开[chun]之后就是青黄不接,挖地里的野菜填肚皮,真正能缓解的时候,得到等到夏收之后。

  当然,这些的前提,是风调雨顺。

  要是遇到天旱洪涝冰雹等灾害,粮食欠收,粮价上涨,城里乡下的百姓[ri]子就愈发艰难了。

  程箴出去安排了,程子安捧着熏笼取暖,想起辛寄年的信中,还写了兴致勃勃期盼下雪,他不耐烦踏雪寻梅,但他喜欢玩打雪仗。

  这时,门帘掀开,程箴领着方大牛与方寅走了进屋。

  程子安诧异了下,上前见礼。方大牛拘束着道不敢不敢,拱手还礼。

  程箴招呼方大牛坐,道:“大牛太过客气了,这般冷的天气,还送了亲自打的鲜鱼来。大牛以前每次都是来了就走,这次无论如何都得留下用饭。方寅与子安是同学,正好在一起玩耍。”

  原来方大牛是给程箴送鱼,以前方寅从不会跟他一起来。程箴受伤以后,方寅的态度变了不少。

  程子安不去计较他态度的变化,笑着招呼他道:“走吧,他们大人说话,我们自己去玩。”

  方寅对方大牛道:“阿爹,我同子安去了。”

  方大牛这才坐下来,慈爱地道:“记得别淘气,与程少爷吵嘴。”

  程子安见方寅嘴角开始耷拉,拉着他就走,笑道:“大人就爱[cao]心,我们都这般大了,哪会淘气。”

  方寅神[se]这才好了些,随着程子安来到西屋,转头四下打量,艳羡地道:“你的屋子真好啊,暖和亮堂,到处都是书。”

  程子安招呼方寅坐,随[kou]道:“你将厚衫脱下吧,屋里暖和,等下出去会冷。”

  方寅手指放在衣襟前,又停住了,脸[se]渐渐涨红,道:“我不热。”

  程子安蓦地明白过来,方寅外面穿着半旧的青布衣衫,看上去倒齐整。只怕里面的夹衫不太能见人,至少方寅自己感到羞于见人。

  “哦,不热就算了。”程子安没多劝,出去让云朵送些茶点进屋,顺便低声叮嘱道:“你将屋里面熏笼的炭取一些出去。”

  方寅问道:“怎地不见张大叔与庆川?”

  程子安哦了声,道:“他们回老家去了,说是这么多年没回去过,想去父母的坟前烧柱香,磕个头,告诉他们一切安好。家里要有人手在,秦婶就没随他们回去。”

  方寅便没再问,遗憾地道:“阿爹先前还说,张大叔帮了他不少忙,等他过年的时候得闲,想请他到家里来吃杯酒呢。”

  程子安想开个玩笑,自己也帮了他不少忙,怎地不将自己也一道请了去?

  不过,那些随手之举,方寅不一定知晓。就算知晓了,方寅也不一定愿意记着。

  自尊心太强的人,面对施恩之人,与面对仇人一样的难受。

  程子安不由得想,方寅与文士善都是寒门学子,不,他们算不得寒门学子,他们根本没有门。

  程箴这种,才勉强算得上寒门。

  他们以后,可会变成一样的人?

  云朵送了茶水点心进屋,取走了些熏笼里的炭。

  屋里没那般暖和了,程子安去卧房套了厚衫,对端坐在那里,似乎有些局促的方寅道:“你功课写完了吗?”

  方寅道:“早就写完了,每次我都是放完假后,便赶紧写功课,写完了才能放心玩耍。你呢?”

  程子安躺在椅子里,哀嚎道:“方寅,你太可恶了,我功课才写一点点呢!”

  方寅活泼自在了不少,笑道:“谁叫你贪玩。”

  程子安一脸生无可恋,拿了碟子里的白糖糕狠狠咬了[kou],随手将碟子推到方寅面前,道:“吃吃吃!提到读书写功课就烦,惟有吃能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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