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肾虚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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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顾礼洲摆摆手,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我不能吃辣,一吃辣椒皮肤就起小红疹。”

        “那你还挺敏感啊,”钟未时说,“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人说吃辣过敏呢。”

        “你会不会是内分泌失调啊,”大非关切道,“阿伟前阵就是疯狂长痘痘,去看中医说是内分泌失调,你大便情况怎么样啊?便秘吗?大便干不干涩?”

        顾礼洲扶着脑袋,一言难尽。

        他就不应该为了逃避辣条扯什么不吃辣椒的谎!

        大非吃辣条的速度很慢,话题一直从便秘延伸到男人肾虚应该多吃点什么好,和钟未时两个人相谈甚欢。

        顾礼洲不是很想加入他们的对话,但是根本没有用。

        “你肾虚吗?”这个问题就这么从天而降。

        大非之所以会好奇地提问是源于恐惧,因为他听说男人到了一定年纪都比较虚,而他们之中,也只有顾礼洲算是‘到了一定年纪的男人’。

        钟未时眼瞅着好不容易建立的邻里关系就要破裂,赶紧扯住了大非的衣袖,“瞎问什么呢!人家肾虚能跟你说吗!”

        顾礼洲不知道第多少次在心里默念‘法治社会,杀人犯法’‘邻里之间应该以和为贵’‘勿与傻叉论短长’之后,提了口气,微笑:“我肾一直挺好的,谢谢你的关心啊。”

        “不客气。”大非拢了拢假发套,起身加入大妈队列。

        他的身形细长,单看背影雌雄莫辨,舞姿妖娆,细腰扭得比广场上任何一位都要到位,成功吸引了一大堆未婚已婚男士的目光。

        钟未时对着大非录了一段小视频,发到群里。

        [皇甫]:卧槽,大非这屁股扭得相当可以啊!

        [未时]:讲真,这身段,不输女人。

        [伟哥]:我都怀疑他的身体里住着个小公举。

        [皇甫]:太女神了。

        [皇甫]:大非要不你以后干脆穿女装吧。

        钟未时盯着屏幕笑得不行,抬头冲强子的‘女神’竖起了大拇指。

        大非全然入戏,相当妩媚地向他挤挤眼睛。

        钟未时笑了一声,“我忽然发现大非很有做女人的潜质啊。”

        广场上人声嘈杂,顾礼洲听不太清人说话,稍稍往钟未时边上挪了一些,“你刚说什么?”

        钟未时转头看了他一眼,大声道:“我说,你要不要也上去跳一会?有益身心健康的!”

        顾礼洲果断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不不不不,不可能,我不会。”

        “不会就学啊,你看大非不也瞎扭一通么。”钟未时说。

        “他有这方面的天赋。”顾礼洲说。

        “你试试看啊!”钟未时一扬下巴,“说不定你也有呢!你看你手长脚长的,不跳舞多可惜?”

        顾礼洲很决绝:“不要,我死都不去。”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虽然广场上仍然是暖风习习,但围观的人明显少了许多,有些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也陆陆续续地退出舞台。

        顾礼洲本来对找二狗这事儿也没抱什么希望,过来纯属凑热闹,把喝完的奶茶收拾掉后问:“你们要不要回去了?”

        “不啊,”钟未时的脖子还跟着音乐节奏摇来晃去,“你要走了啊?”

        “啊,天都要黑了,二狗应该不会来了,明天再说吧。”顾礼洲说。

        钟未时看了他一眼,“那你先走吧,我不走,我再等等。”

        “还等什么啊,”顾礼洲叹着气,往广场周围环视一圈,“人都快散光了。”

        “这不是还没散光么,万一呢。”钟未时说。

        “哪来那么多万一。”顾礼洲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扭头道,“你就不觉得浪费时间么?”

        钟未时的脖子不晃了,“怎么忽然这么说?”

        顾礼洲舔了舔嘴唇,道出了心中的顾虑,“二狗说不定不会再在枫林小区这边出现了,你们这么守着不是也白守么?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找到二狗,又找到了二狗的住处,那要是他的那些钱都花完了呢?你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这么瞎折腾为了什么呢?”

        明明没什么脑子,没什么本事,没什么资金,还没有后台。

        明明知道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徒劳无功,为什么这帮人还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呢?

        顾礼洲实在想不通。

        “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呢。”钟未时的双掌撑在两侧,扭头看他,“每个人都有迈向死亡的那一天,那既然已经看到了终点,为什么大家还在努力地生活呢?”

        顾礼洲沉默不语。

        “因为前方有光啊。”钟未时笑笑,“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要是想着‘二狗肯定不会再出现了’,这件事情当然就失去了意义,所以我们得假设‘二狗会出现的’。就算今天任务失败了,又有什么关系,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人只有真正地努力了,才能看清方向。”

        只有真正地努力了,才能看清方向。

        钟未时的一番话像是一颗颗钉子一样,字字句句,都敲进了顾礼洲的心坎里。

        他曾经也有过努力的方向,也曾看见过希望。

        奈何命运捉弄,让他失去了所有的辉煌。

        顾礼洲第一次对自己的过去产生了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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