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祖孙隔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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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殿内寂阒无声,唯案台上的太湖石香炉升腾起缕缕白烟,幽香四溢,馥郁沁心。

        裴太后倚在白玉软榻上,年轻时的张扬和瑰丽已尽数褪去,如今通身都是上位者的威严和凛然。

        世人皆知,孝文帝是踩着亲兄长庆王的骨血上位的,甚至于登基后仍不改暴戾本性。登基后第一年,孝文帝曾在宴会上醉酒,拔剑欲杀侍奉的太监,此事传到寿康宫,裴太后勃然大怒,逼孝文帝写下罪己诏。此事之后,孝文帝竟收起了残酷手段,改行仁政。到了如今,竟有了仁孝之名。

        即使裴太后已不似当年那般过问政事,但仍无人敢轻视这位太后的手腕。

        裴太后搁下袁尚宫送来的账簿,眯眼叹道:“果真是人老了,如今就看一两个时辰的账簿,眼睛便酸得厉害。”

        陆文修眼观鼻鼻观心,忙起身多添了一根金莲宫烛,笑道:“太后这是哪里的话?您的精气神,便是比起那些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也是不差的。只是您事事亲力亲为,还得仔细着自己的身子骨。”

        裴太后冷哼一声:“哀家倒是不想管,可惜都是些不中用的。”

        陆文修不敢随意搭腔,只好持着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替裴太后扇风。

        如今中宫皇后性子太软,虽素有贤名,却失了手腕。贤妃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多过问,明哲保身。淑妃倒是爱管事,可偏偏擅权妄为,手段狠辣。宫中局势如此,即使裴太后有意放权,还是得靠她坐镇后宫,平衡各方势力。

        窗棂漏进的天光已被殿中烛火彻底覆盖,裴太后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了。”陆文修禀道,“可要再派人去景安宫催催七殿下?”

        “催了也是无用。”裴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捡起手边的账簿看了起来。

        陆文修只得作罢。

        又静了半盏茶的功夫,裴太后终是忍不住用护甲敲了桌案,显然有些不耐。

        陆文修捏了把冷汗,只能时不时地往屋门口瞧着盼着,直到沉寂的屋中再度响起人声,她的心才落到地面。

        “来迟了,还请皇祖母恕罪。”

        殿中的紫云屏后走出一个年轻人。

        紫云屏绣着一对金色凤凰,展翅欲飞,大气磅礴,摆在华贵万分的寿康宫中,可谓相得益彰。而那年轻人容貌昳丽,竟将那盏屏风衬得黯然失色。

        他慢悠悠地走上前来,朝裴太后行了个虚礼,便兀自寻了个圈椅坐下。嘴上说着恕罪,脸上却是毫不知罪。

        陆文修笑着将备下的茶奉了过去:“七殿下可算来了。沧州那边新到的猴魁,您尝尝这茶,可还合胃口?”

        “多谢陆姑姑。”沈聿宁颌首接过,用茶盖刮了刮茶汤上的浮末,这才懒洋洋地看向裴太后:“皇祖母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裴太后佯怒道:“没事便不能召你来说说话?”

        “您可不是这么无聊的人。”沈聿宁不紧不慢地回敬。

        明明态度不甚恭敬,却教人生不起气来。

        “罢了,什么都瞒不过你。今日皇帝跟哀家提起了你们兄弟几人的婚事。”裴太后轻咳一声,见沈聿宁丝毫不搭腔,又继续道,“早两年,皇帝每每提起此事,哀家都是挡回去的。可现下,你们年纪不小,也该操心成家的事了,尤其是你。”

        老四和老五自不必说,贤妃和淑妃都在暗中操持着,拖到如今,不过是时机还未成熟。老六平日里是不缺红颜知己的,妾室也纳了一屋子。唯有沈聿宁,没有母妃操持婚事,自己也从不在男女之事上用心。

        沈聿宁的婚事已拖成了裴太后的心病。

        陆文修也明白这点。

        她也是看着沈聿宁长大的。

        七殿下小时候便不受管束,自由恣意,在皇宫这样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偏他天资聪颖,文韬武略,骑射诗书样样都拔得头筹,就连国子监里的那些老顽固,对他也是又爱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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