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死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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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珣深吸一口气,从激动回复之后,劈头便问:“阴散人在怀疑我什么?”

        秦妃没有任何迟疑,张口答道:“修持幽冥气的那散修……”

        还不待她完,李珣脑轰然一震,已明白自己失误所在!他狠狠一巴掌拍在头上,恨声道:“怎么会忘了这种事?”

        刹那间,他已完全明白。

        当时,他将自己身上幽冥气的痕迹,尽数推给一个莫须有的散修,由于当时阴散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何慕兰等人的身上,也算瞒了过去。

        可自从将天行健宗一行人解决掉后,他这个当事人,却对自己曾遭遇的强敌毫无警惕之心,以他心思之细腻,怎由得阴散人不怀疑?

        李珣惊怖之余,却也极感庆幸,这变化转合直若天助,难道冥冥真有天意,让他躲过这一劫?

        忽然,李珣想到该如何消弭此事了,因此先放下一半的心来,他又将注意力转到了另一个问题上:“什么是元胎道体?又有什么用?”

        窗外吹进一股凉风,拂动纱帐,透过丝丝寒意。

        秦妃只若未觉,有问必答,轻启朱唇,缓缓道来,李珣细细听着,恍如栽进了一场恶梦之……

        温度渐低,屋内的炭火在剥剥声黯淡下去,冒起缕缕轻烟。

        “你倒好兴致!”不知什么时候,阴散人竟已笑吟吟地立在床前,看着李珣将秦妃来回摆弄,折磨得她死去活来,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眼见要不行了。

        李珣做出受惊的样子,愕然抬头,见是阴散人,方尴尬一笑,忙停手找衣服裹身子,他跳下床向阴散人招呼道:“师叔……”

        “停下来做什么?这样不挺好吗?”阴散人微微一笑,眸光流转间,更是艳丽不可方物。

        在她轻轻一瞥之下,李珣只觉得身上一麻,不觉想到几日前,在这床上的大胆荒唐,又想到那既刺激又模糊的香艳印象,身上登时起了反应——这下不用装,他便尴尬得要死,忙吸气缩腰,做了个不伦不类的躬身:“师叔见笑了,弟子其实不是……”

        他正想将预备好的辞道出,却被阴散人打断:“你在这儿正好,我有件事要你去做!”

        个变化却是出乎李珣的意料,但他反应很快,随即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叔有何事?”

        这样的弟子,倒是省心!”话的却是血散人,他不知在一边隐了多长时间,这时才现身出来,虽是在笑,脸上神色却十分阴沉,看得李珣心又是一突。

        正想着,李珣眼前便多了一片布帛。

        一眼看去,这布帛绘着极复杂的线条,像是一张地图,待他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就近一看,果不其然!这上面绘的是距嵩京城西十余里一处丘陵地带,只是这地图后面那些明显不是一个笔法的粗线,又是什么?

        “这是一部符纹阵诀,你拿着它去这里布置,三天之内,定要完工,不得有丝毫差错!”血散人眸光芒冷厉,显然此事非同可。

        李珣口连声应是,却不明白,这事两散人随手就可以做了,干嘛让他去?

        这疑惑自然在神情表露出来,血散人见状瞪了他一眼,阴散人反而笑道:“你不必怀疑,我们两人此时出去已不太方便……青鸾冰心剔透,有什么动作是瞒不住她的,这才要你做事,你可明白?”

        结合刚刚从秦妃那里得到的信息,李珣心登时恍然,他心头一冷,但脸面上却仍是一副半懂不懂,却深明本分的面孔,做得恰到好处。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这所谓的符纹阵诀,摆出求知好学的面孔,向血散人问道:“师父,这阵诀该用何等心法催动?”

        血散人对他的精乖也是很满意的,扫了他一眼,很爽快地交给他施法的心诀,李珣记下之后,便要行礼告退,只是才走出几步,他忽又做出猛醒状回过头来,向阴散人道:“师叔,有件事弟子想冒昧请问一下……”

        阴散人颇奇怪于李珣的反应,头,示意他下去。

        李珣挠了挠头,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心翼翼地问道:“师叔,那几件宝贝,您用了没有?”

        他的是阴散人收集到的桃花血等物,也就是让这皇宫大内乱成一团的罪魁祸,阴散人当然知道,她目光一闪,笑道:“这倒没有,怎么,你想用?”

        李珣慌忙摆手:“不不,弟子只是猛地想起,当初顾颦儿几人闯进来的时候,还有一个似是幽魂噬影宗的高手,这几天全无消息,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弟子有些担心……”

        他眼光瞥向屏风后的地道,其之意,不言而喻。

        散人脸上罕有地露出奇异之色,一记疑问的语气语拉得极长。

        李珣用眼角余光打量阴散人身后的秦妃,见她一怔之后,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接着,阴散人便笑了起来:“是了,果真有这样一人……我知道了,难得你有这份心思!”

        李珣只觉心头猛地一松,那积在心已久的郁气有散开的征兆,虽然只持续了一刹那,但已如溺水之人,突上水面猛吸一口新鲜空气,便是再栽入水,也能多撑上一会,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再不多言,向两散人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出了宫门,李珣的嘴角牵动,笑了一笑,但很快,又是阴云上脸。

        “元胎道体!我怎么会是元胎道体?”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上了马,信马由缰,也不管马儿跑到哪里,脑子里面,尽是秦妃吐露出来的信息。

        元胎道体,其先天根骨绝佳,自此修道必成坦途。然而在这过程,各种变量无法计量,很难达成十全十美。以李珣为例,阴散人便估计他是在历劫出了什么变故,以致三生俱灭,成就了“孤煞”之相。

        对世间修士而言,元胎道体那历经劫数、通透无瑕的体魄精元,以其为鼎炉,可以淬炼自身驳杂的真息。

        此外,还有一个更为邪恶的法子,暗流传在通玄界。

        李珣一想到秦妃最后的那个法子,身上冷汗不禁涔涔而下,神智猛地清醒过来。此时,马儿已跑到一个街口,李珣大略认了一下方向,一勒缰绳,便向着西城驰去。

        “走吧……”他心里转着这个念头,“有多远,就跑多远!”

        但在马儿踏出一步后,他又苦笑起来:哪去?就算一夜间跑一千里,被抓回来,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

        再,天地茫茫,能逃到哪去?连霞山?嘿嘿,只要两散人在山门口喊那么几声,自己的下场恐怕不比在两散人手好太多!

        脑子念头转了千百个,却依然没有半条能救他一命,到头来搞得他头痛欲裂,只能长吁一口气,强按下纷乱的心情。

        眼前城门在望,他还是决定,先完成两散人的任务再。

        这任务……大概是为自己掘墓吧……

        嵩京城西可是方圆数百里内,地形最复杂的地方,大片的丘陵地将七条河流切割得支离破碎,最终又在“琴湖”汇为一处,绕城而过,汇入太康河。

        此间道路崎岖,地势复杂,在这种情形下,虽然血散人的地图颇为详细,但李珣寻到那处所在的时候,也已是入夜时分。

        这处地距琴湖极近,是个由七个山丘围成的谷,李珣只一踏入此地,便生出感应,心一动之下,便将功法切换到“血神子然感觉更加清晰——这里以前绝对已被“整理”过了!凭借对符纹的敏感,李珣在谷里绕了一圈,找到了至少二十余处符纹刻画的痕迹,再联系地图上所示,心已明白了七成。

        他对《血神子》的符纹体系了解,当然比不上对明心剑宗的程度,但万法归一,有了思路和经验,研究起来也算是驾轻就熟。

        如在平日,他也许会对这异类的符纹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可是,现在显然不是研究的好时机。

        他只是按部就班地按照图上的示意,来刻画、改变原来的布置,不过,数百条纹路,每一条都需要凝定心神,全力施为,即使他最近功力见涨,仍然做得十分辛苦,往往十多条下来,就要休息片刻,回复气力。

        他这里做得辛苦,但若是血散人看见他的进度,怕是能把眼睛给瞪出来!

        血散人那三日之期,绝不是泛泛一,他是依着李珣的修为估计而来的进度,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珣在禁制符纹之道上的见识,与他的本身实力,实是有天壤之别!

        那是宗师级的天赋和修为,差的只是经验而已。

        工程临近尾声的时候,夜已经黑透了,借着的星光,他正画着最后四条纹路。

        这四条符纹,关系到整个阵诀的统合,万万不能有丝毫闪失。

        就在画这四条纹路的时候,他心神凝惟一,每一力都牵动体内血神之力,滴滴,倾注于此。

        然而不自觉的,方才刻下的诸般纹路,纷至沓来,这不是他有意为之,只是脑自地将诸般脉络统合归整,推演出种种变化。

        他手上动作不停,真息贯注之时,也称得上是神凝志合,偏偏脑又是另一番思绪,倒似变成了两个人,互不干涉,奇妙无比。

        眼见着最后一条纹路已刻了三分之一,他手上忽地一停。便如同从一场大梦醒来,身上遍体生凉:“这符纹……”

        他扔掉手的工具,以极快度在谷绕了十几圈,按着心推演的结果,细细察看一遍,越是看下去,他的脸色也就越难看。

        “这地气流动,分明是由城而来,改换先前的自然走势,由血神之气导引地脉,这要多大的剂量?还有,按这势头,地气最盛之处,应是……”

        他在原地怔了半晌,蓦地如疯子般跳起来,狂风般掠过了山丘,向着琴湖的方向奔去。前方的水气越浓重,也不过十几息的时间,在星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便映入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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