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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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吗?

    “舜以子商均愚,故对弈以教之。”

    对弈是雅事,更考验心智谋略。

    姜禾记得她陪同父亲出使六国时,父亲会注意每一个国家擅弈官员的数量,用以评判该国智囊优劣。

    雍国虽然尚武,如今也对弈成风了。

    姜禾起身对太后施礼。

    “臣妾在齐国时,只浅显学了些手谈之法。说臣妾精于此技,不过是因为大家碍于臣妾的身份,对弈时多加忍让罢了。若说‘擅弈’,是万万谈不上的。”

    她似乎有些心虚,有些担忧,一双眼睛似在求助,看向太后。

    太后轻轻盘弄着手心一块玉玦,神情含笑若有所思。

    当时还未继位的赵政要同齐国联姻,文武百官反对者多,赞同者少。以韦相国为首的官员认为齐国女子虽美,美色却最易误国,不如在雍国择选佳人为后。

    是太后姬蛮顶住压力,认可了赵政的远交近攻之术,促成了这段姻缘。

    果然姜禾才刚刚嫁入雍国,韦相国的女儿就来试探了。

    可迎战而输,总比不战而退好。

    太后想到此处,甩动袖角笑道:“是南絮这丫头想要跟你套近乎呢。她的棋艺谁不知道,三年前国君曾与南絮对弈,被她逼得仅以半颗子险胜。更别提是你。王后只当与她玩耍,哀家也来凑趣,你们谁赢了,哀家有宝物封赏。”

    特意提起赵政都只能赢韦南絮半子,是为了铺陈姜禾就算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总不能比国君还厉害吧。

    姜禾闻言颔首,妥协道:“那便请吧。”

    布下棋案,韦南絮呈献的棋子被摆入陶罐,姜禾缓步走来。

    她脚步沉稳如常,姿容美而不俗,一道丈长寸宽红帛镶嵌东珠,自发顶落下,和裙裾一起垂地轻移。

    若轻云蔽月,如流风回雪。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这让刚刚只是远远看见姜禾容貌的命妇不由得赞叹,而韦南絮已经走近姜禾,施礼道:“既然大家都说南絮擅弈,不如就由王后殿下持黑子吧。”

    对弈有方圆规矩,本朝规矩,持黑者先下,便算抢占了先机。若严苛些论,持黑者需要在最后计算胜负时退回四颗子。

    现在韦南絮这么说,意思是她要让出四子了。

    姜禾笑而不语,拎起裙角坐下,手指在陶罐中捡出一颗黑子。

    冰凉细腻的触感,是一块上好的墨玉。

    “啪”地一声,如星空在眼前铺开,黑子落在棋案上,中规中矩,占了东南角位。

    商量军机大事时,赵政身边只有内侍总管李温舟陪侍伺候。

    李温舟做事稳妥滴水不漏。

    赵政杯中茶汤从不空。但若要回忆出李温舟是什么时候出现添茶的,却又不那么容易想出来。

    该出现时,他是伺候左右的亲随;该离开时,他消失得了无痕迹。

    可今日赵政觉得有些不对。

    他注意到李温舟在添茶时欲言又止的样子,注意到他站在外面同人说话,又蹙眉不语摇了摇头。

    “怎么了?”

    终于,待大臣离去,赵政开口询问。

    “是相国府的嫡小姐韦南絮,”李温舟把拂尘放下,收起桌案上御笔朱批的奏折,把点心盒打开送上,轻声道,“趁着今日觐见,要同王后对弈。”

    赵政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笑容。

    “这下要被杀得丢盔弃甲。”

    “奴婢担忧伤了皇室的颜面。”李温舟瞧着赵政的脸色,忐忑道。

    赵政冷笑出声:“齐国的公主脑子好不好,关我大雍什么事?”

    话音刚落,他捏起松饼的手指在空中停顿,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句话,有别的人说过吧?

    ——“姜玉衡是不是处子,关我姜禾什么事?”

    那时他要姜禾伪造落红,姜禾是这么说的。

    听到赵政这句话,李温舟疑惑地抬头看他。

    这是玩笑话吗?国君以前,似乎从来不肯开玩笑的。

    而赵政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奇怪,他轻咳一声道:“差人去问问,输了多少。”

    韦南絮棋风稳健,攻守兼备左右相宜,该是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拜师学棋了。而姜禾的师父只有一个,便是她的父亲。

    出使各个国家的马车总要走上月余的路程才能到达。

    而一路上她们父女的消遣之事,便是对弈。

    “谁输了谁做饭。”

    父亲贵为齐国使节,在她面前却像个顽童。

    而姜禾常常趁马车颠簸的时候,偷摸挪动父亲的棋子。可是不管她怎么挪,却总是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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