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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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两日,地里积了不少水,泥泞难行。空气中,也四处洇着潮润的气息。

看着田里刚过一半的活计,不少村人望天皆叹,乞求老天帮忙,停了这场无休无止的春雨。

经雨洗过的苍穹,分外清明,透亮透亮的。

这不,天将将泛起一丝亮光,艳阳便露了头。村道上,一下子喧闹起来。三两成群,赶牛扛犁,不约而同往地里去。

就连平日里不沾泥水的妇人,也破天荒地同自家男人下了地。

赵家院中,刚抱来的一窝小鸡崽,在窝棚里咯咯咯地整日整日嚷个不停。

占喜蹲在门槛处,剁着青翠的嫩野菜叶,盆里倒满细糠,两相混合拌好,划拉去一半倒进食槽里,立时引来黄圆小畜的争夺。

野猪宰杀了,底下空了出来,正好将鸡分成隔两层,谨防大的抢食与对小家伙的无情踩踏。

用过朝食,赵寅他们套了大骡扛起犁,准备下地。

村里的牛,只有那两头,家家户户抢着用。为谁家使用的先后顺序,你争我夺的,没少发生冲突。

占喜这才见识到,男子撒起泼,耍起横来,不见得比妇人好看多少。不过端着个面子,不轻易显露,若为利益驱使,能叫你瞧见真真儿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偏还喜爱站在道德高处,对最亲的枕边人指指点点。

赵家有大骡,不少人求到门上来,皆被赵有才挡了回去。只因不止家里的五亩地,桃花村还有三四亩,占虎名下的地,等着一道犁。若按这个时辰来,还不如等村里的牛还来得快些。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他们不舍。

虽说这个大骡平日里脾性躁些,好歹没发作过。了不得撅走不光鲜的枯菜叶,再喷你一脸口沫,龇牙咧嘴幸灾乐祸地笑一通。其他大多时候以任劳任怨,埋头苦干的劲头,俘获了赵家一众人心。

今日他们要去桃花村,对外声称三四亩,实则占虎名下的两亩地,估摸着进程,不出一个半时辰可完成。剩下便能安心归来,犁自家的。

占喜把家里一应料理了,又转身去灶间装好三人要用的晌午饭,便锁门坐上了骡车。

三人坐在车上,一时只闻大骡鼻端轻嗤,占喜下意识地瞟向车架前方的赵有才。

两方高大的身形,似屹立不动的巨峰。

俗说话,伤筋动骨一百天,现两月未满。其间,他俩也没乖乖待在房中修养。

她不知赵有才身子恢复的如何,问他,总是得来千篇一律的‘甚好’。

反观赵寅,每每当她问起,这个高出她一头的男子,总歪歪缠缠地磨进她怀里,要拥又要抱,口中一叠声地唤着哪哪都疼。

占喜起先当了真,专注且细致地伺候过两回。心里虽有疑惑,只当是他转移痛楚的法子。次数一多,她留了个心眼。在他迷迷蒙蒙时停了手,见清润眼波中,漾着要事被打断的不快和茫然失措时,占喜心底陡然升起小小的愧疚感。而后又快速被他的连篇谎话压下,威言加恐吓,才让他吐了真言。之后,占喜再没理过他。

赵寅心里委屈,不顾青天白日,拖了她进房,抱住纤瘦的腰身,哼哼唧唧地磨缠。嘴里不清不楚地说着乱七八糟的鬼话,大多都是占喜没听过的混话。她气不过,也叫他闹了个脸红。

直到那槐硕似山的男人,抬起晶莹润亮的眸子,带着无限的委屈和浓稠的情意凝视她时,占喜心口好似瞬间塌陷一块,堵住了,任什么都疏解不了。

就这样,她默认着他的无理取闹。

说到诓骗,她也不是纯然的心思。吴婶子与魏慧娘的话,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迹。约摸心里是愧疚的,她就像一个卑怯的懦弱者,躲在阳光明媚的温暖里,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旁人的奉献与付出。

遗传,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她一再地为自已开脱,辩解,寻找最光鲜亮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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