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懵懂时代之我是二郎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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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流喝酒喝到半夜,晃着蛇皮1样的干瘪身子,走到干娘家的5间红砖房前,贴着墙根撒了1泡尿,还有点不解气,鼓鼓苦瓜脸上的1张嘬腮嘴,向墙上吐了口浓痰。

刘流是干爹的亲叔伯兄弟,住的3间旧土坯房不仅跑风漏气,而且屋内家徒4壁,晚上,4个儿子只能盖着1个破棉套睡觉,所以,1心想把1个儿子过继给干爹、干娘。现在美梦破灭,气急败坏起来。

看着干爹、干娘家气派的黑漆大门,更是气不打1处来,借着酒劲,丧心病狂地踢门、砸门。

干娘以为谁家出了急事,披着衣服跑出来,打开大门,1看是刘流,忙问:“兄弟,家里出什么事了?”

刘流舌头打着卷说:“你家是个阎王殿,我要砸个稀巴烂。”说着,把干娘扒拉到1边,闯进屋子,1顿摔碗、砸盆,闹累了,才意兴阑珊回了家。

干娘起先吓得紧紧抱着秋枫躲在炕角,瑟瑟发抖,待刘流走后,冷静下来想想,1来他这是喝多了撒酒疯,2来这是叔伯兄弟之间的家事,说出去会让外人笑话,也就忍气吞声了。

没想到,刘流欺负干娘家没人,接下来1次比1次变本加厉。半个来月,掀桌子、撩被子,还扬言点房子。

干娘连气带吓,有些魔怔了,常常抱着秋枫,坐在我家房后的水井边,直勾着眼睛发呆……

因为这几年雨水大,1到夏季,会把水井淹没,井底的泉眼快被淤泥淤住。

爹招呼周边吃水的人家进行清淤。

趁着下午天暖和,人们带着扁担、水桶、铁锨等应手的工具来到井边。

爹见干娘抱着秋枫呆坐在井口,1把拉起干娘,“他干娘,这是怎么了?没事坐在井口干什么,不怕和孩子1起掉下去吗?”

干娘瞅着爹木木地笑笑,1言不发走了。

金辉叔气愤地说:“天豪哥,你最近给公社盖礼堂没着家,这娘俩可被刘流欺负惨了。刘流1喝醉酒,闯进家里又砸又摔,那股疯劲,男人都得吓尿了。”

“还能这么欺负人?”

“你说刘流每次都醉醺醺的,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真拿他没办法。”金辉叔气愤中带着无奈。

“这就是以酒蒙面装样,明火执仗欺负人家没人。他怎么不敢到别人家闹啊?”爹提高嗓门喊道。

“也是,见着别人老实着呐……”金辉叔1言1语地跟爹说个没完。

“行,咱先把井淘了。你盯着点,如果刘流再闹,告诉1声,我还真不信这个邪,收拾不了他。”爹说着话,手拿起扁担,用扁担勾勾住水桶,稳稳站在井边,开始向外提水。

几个人见状,也站在井边,挂水桶,竖扁担,向外提水……最终,井底露出来。

金辉叔拿起爹带来的白酒瓶子,打开盖喝了两大口酒,递给狗剩叔。

狗剩叔喝了两大口酒,从金辉叔叔手里接过瓶盖,把酒瓶盖严,放在井边。

两个人高卷起裤腿,先把铁锨扔下井,然后踩着人们的扁担勾下到井里。站稳后,抄起铁锨,1锨1锨连泥带水掘进水桶。井上的人看着水桶满了,憋住1口气,1下1下抓着扁担提上来……井上、井下的人干上1会儿,便替换1拨……

天快黑了,爹1身泥水回到家里。洗把脸,脱掉鞋,上炕走到吃饭桌正座,疲惫地坐下来。

娘特意熬了1锅小米粥,热乎乎给爹盛了1碗。1只手端着碗,1只手抓着1把筷子走近吃饭桌,“多喝两碗,驱驱寒。”

4弟帮娘给我和5弟也盛了1碗,端上桌。之后,走出去端盛饼子的篦子,端盛菜的碗。

爹从娘手里接过碗,扫1眼坐在吃饭桌前的我,“哎,你姐,你哥她们呢?”

我看下娘。

娘把1双筷子递给爹,把其他的筷子放在桌上,接过话说:“都还没回来。你先吃吧,锅里给她们留着呐。”

爹“唏哩呼噜”喝下去1碗,对娘说:“明天别到队上干活了,看他干娘魔魔怔怔的,你去陪陪。我找个医生,给她扎扎针。”

爹话音刚落,就听堂屋门1响,金辉叔已经挑门帘进来,“天豪哥,刘流又耍酒疯去了。”

“真是无法无天!你去招呼几个人,我先过去看看。”爹放下粥碗,下炕穿上鞋,和金辉叔往外走。

我随即放下碗,下炕穿鞋,追了出去。

刘流在屋里举着饭桌,不停地转圈,嘴里喊着:“飞了,飞了,起飞了。”碗打碎,玉米饼子东1个、西1个,汤水洒了1地。

干娘闭着眼睛,搂着秋枫蜷缩在炕角发抖。

爹怒喝1声:“刘流,你破马张飞地耍什么混?老老实实把饭桌给我放下!”

刘流愣怔1下,咧着大嘴冲着爹“嗷嗷”叫着,可手上的饭桌还是乖乖放到炕上。

干娘1见爹,放声大哭,“天豪哥,救救我们娘俩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爬上炕,从干娘手里抱过秋枫,“不怕,有哥呐。”秋枫把头紧紧拱在我的怀里。

“怎么喝了两口猫尿,看着人家没人好欺负,在这儿装大尾巴狼啊?我告诉你,这是瑞僖他干娘家,干亲也是亲,你要敢再撒野,我敲掉你的狼牙,看你还怎么张牙舞爪!”

刘流晃着脑袋,踩着地上的碎碗碴子,凑近站在屋门口的爹,“你是哪路神仙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爹厌恶地抡起胳膊,1巴掌拍到刘流脸上,“啪”的1声脆响,“你睁开狗眼看看,我是哪路神仙!”

刘流在屋里打了个转,倒在地上,咧着大嘴,“好神仙,好神仙,好神仙我也不怕,我是2郎神,我是嚎天犬,我要吃了你。”在地上爬起来,用头拱爹的前胸。

爹后退了1步,扭头招呼站在堂屋的金辉叔,“来,上几个人,把这小子拉出去,让他醒醒酒!”

金辉叔带着几个人蜂拥而上,连掐带摁。刘流起先还挣扎挣扎,架不住人多力气大,转眼儿工夫老实了。

金辉叔揪着刘流的头发问:“天豪哥,弄哪儿去?”

“扔到井里,让他凉快凉快,醒醒酒。”

金辉叔瞅着爹会心1笑,“明白!”

几个人拽胳膊、抓腿、搂脖子,架起刘流便走。

我把秋枫交还给干娘,跳下炕,跟在人群后面,1路上恨得牙关紧咬。到了我们家房后的井边,刘流蛇1样大幅度扭动着身体,嘴里不停地喊:“不要,不要啊,我没喝多……”

“这是酒话,哪有喝醉了的人,说自个喝醉了。”金辉叔说。

爹心里偷笑,但还是装出十分生气的样子,“我喊123,你们往下扔。”爹刚喊出“1”,金辉叔他们就把刘流扔进井里。

刘流在井里冻得举着两只胳膊,打着哆嗦转圈,不住央求:“天豪哥,拉我上去吧,再也不敢耍酒疯、欺负人了。”

爹憋住笑,“真醒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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