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立业时代之陌生的城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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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棱有角是年轻人特有的天性,质朴而又锐利得如同1块毛石头。

年轻人从学校踏入社会,好比石头从山上滚落溪水,在被溪水无情地雕琢重塑过程中,以不同的形态和方式完成使命。

小石头,在水流长期冲击下,只能变成1颗圆滑鹅卵石。或者沉在水底、散落岸边,无声无息逐渐成为更加微小的沙粒、沙尘。或者有人捡去铺在路面上,便被踩在脚下;装饰在墙体上,承受着来去匆匆的路人各种各样的目光。极少数有特殊奇异纹理、形态和色泽的,摆在高堂亮店,被人当成手中的玩物。

大石头,1任湍急的水流在表面留下岁月痕迹,或卧在水边,供人们坐下来小憩。或立在水中,即便不能成为1处风景,至少能为乌龟、青蛙等提供1个晒太阳的场所。如果看中的人搬回家里,有的直接垒砌房子,有的加工成方石、石板、栏杆什么的,便成为房子、大厦、道路等的1块块基石、1个个构件。

虽然溪水里的任何石头,无法抗拒和改变成为鹅卵石的命运,但小石头注定只能变成鹅卵石,而大石头在变成鹅卵石之前,却给自己争取到了更多被开发利用的时间和空间。

年轻人作为1个拥有自主意识和自立能力的思想者,可以在“从山上滚落溪水”之前,无拘无束选择“小石头”还是“大石头”的形态,准确说是心态。这是任谁都剥夺不了的权力。

1989年7月十1日走出校园,我选择把自己当成滚进溪水里的1块大石头。

绿皮火车“咣当、咣当”着,还不时“呜——,呜——”着向前方行驶。

车窗外的远山闪成1道道矮墙,平时看着成片但棵棵分明的玉米、大豆秧子变成平板的绿色条格图案,1个个村落参差闪动消失,道路、田间的树木接力般地旋转,旋转着……

车厢内挤成了“鱼罐头”。因为过路车不对号入座、不限额卖票的缘故,抢到座位的还稍稍舒服些,站着的人贴人随着火车波浪式地晃动不止。

在太东火车站站台,我1直鼓动骆清玉,在火车停稳的那1刻,我扛着她先从车窗钻进去,占上座位。

她绯红着脸,脑袋摇成拨浪鼓,“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结果是,我在下面顶着她,检票员在后面推着我,我俩才在开车铃声响起的时候,勉强挤了上来。

车顶上的电扇“呼呼”转着,所有车窗都半开着,车里仍闷热充盈着汗味。

偶尔有两3个熟识的人,嘴贴耳说着当前发生的国家大事,或身边的所见所闻。

大多数人,都眯着眼睛随“波”晃动。

最响亮的音符是孩子的哭闹声。

骆清玉虽紧紧依偎着我,可还是被挤得站立不稳。

我手撑住座椅背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挤,终于为骆清玉挤出1个相对宽松的站立空间。万幸的是,她的身子还能靠在椅子背上。

她深情地看我1眼。

我立时美得忘了车厢内的1切。

身边只有骆清玉,我们系其他几十个1同分配到历山市的同学,因为对每个车厢的人数、拥挤程度有不同判断,各自选择了中意的车厢。

我和骆清玉周围是陌生、拥挤的世界,那么,前方等待我们的又是怎样的世界呐?不安涌动在脑海……

1声响亮而又悠长的笛声响起,历山市终于到了。

在拥挤的出站口向外望出去,映入眼帘的是几座高大、明亮的大厦,透着现代大城市的气息。可偌大广场上修建的坟头似的几个仿金字塔,以及4周种植的错季节麦苗,让我觉得不仅不和谐,而且粗俗,俗不可耐。

1走出出站口,大声吆喝着做各种小买卖的,高举纸牌招揽房客的,神神秘秘商量着价格拉客的,穿梭在人流中偷东西的……形形色色的人嘈杂成1片。地上的垃圾随风飞着、滚动着,餐饮油水、污水横流,很快把我为报到特意买的1双凉鞋弄得污浊不堪。

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城市——历山市吗?心中失望又失落。

骆清玉揪下我的胳膊,“发什么呆呀?咱赶快去问下前天托运的行李吧。”

坐在问询处房间里的工作人员,接过我俩的行李托运票扫1眼,干干巴巴地说:“行李下午才能到。”

我追问1声:“下午几点?”

“火车经常晚点,没个准。你多跑几趟,到行李房等着吧。”

我和骆清玉商量下,决定先吃中午饭,再去单位对接,然后回来取行李。

火车站周围都是大小饭店。

我观察了1下,“这儿就是咱的家了,住进新家,怎么也要庆祝1下。我今天,请你到大饭店搓1顿怎么样?”

骆清玉的心情,好像没有受到任何不好影响,欢快地说:“好呀。”

我俩背着书包,来到街角的1家“大众国营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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