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立业时代之冰雪回城路（1 / 2）

因为单位初6上班，我决定初4回历山市。

姐知道骆清玉爱吃绿豆，吃过早饭，不住嘴地埋怨姐夫粗心大意，秋收时把红豆、绿豆混在了1起。吩咐着把豆子从缸里舀进簸箩，搬到里屋炕头上，盘腿坐着，把绿豆1粒粒挑拣出来。1上午，也只挑拣出1小布袋。

初3下午，姐夫深1脚浅1脚踩着积雪送过来。

爹吩咐4弟把两个木箱子搬进屋。每个箱子长1米、宽半米，高3十公分，刷着浅土黄色的漆，十分精致。“瑞僖，我做了两个樟木箱子，樟木料不够，只够做箱子面和箱子底的，将就着用吧。不过，这可有清玉的1个，你不能都用了！”

我知道，这块樟木，是爹收藏多年的宝贝。好多人想花高价钱买，爹坚持不卖。“爹，这多可惜？”

“可惜什么，这就是爹的1份心意。清玉这孩子好，知书达理，爹打心眼里喜欢，拿她当亲闺女。”

骆清玉在我们家，就是1个宝贝。人人疼爱她的那劲儿，有时让我都心生嫉妒。

后街有管事的派人来，告诉爹：“丁野中午出门摔了1跤，死了。”

爹情绪1下子冷下来，“老人这年关不好闯啊！”

从临近年关到现在，周围村子里不断传来老人去世的消息。我感觉到爹，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躁动不安，可1直想不透为什么。

晚上8点多钟，爹才面冷如霜地回来，1见娘就问：“瑞僖明天走，早晨吃什么？”

“有现成的馒头、包子、肉菜，热热就行。”娘说。

“不行，瑞僖要出门，必须吃饺子。”爹异常坚决地说。

娘不明白爹的意思，沉下脸，“过年这几天都是吃饺子，早晨换个样不行吗？”

其实我也不明白爹的意思。

爹固执地说：“不行，就得吃饺子！”爹1时像极了1个赌气任性的小孩子。说着，自己走到堂屋，舀水和起面来。

我和娘拗不过，只好剁白菜、剁肉馅跟着忙乎。

看着爹眉头紧锁的样子，我不敢妄猜爹的心事，只能默默地包着饺子。

早晨5点，天漆黑1片。爹把我从睡梦中叫醒，然后，出门喊4弟送我，还反常地抱柴点火煮饺子、煮鸡蛋。

这让我惊诧不已。爹1年之中，只在家里做1次饭，就是初1煮饺子。平常都是娘摸黑爬起来，把水烧热后，叫我们起床洗脸。爹躺在被窝里，美美抽着烟袋，见我们都收拾好，才懒洋洋爬起来。

4弟揉着眼睛，凉风1吹，连打了3个喷嚏。“这么大的雪，这么黑的天，让3哥晚走两天不行吗？”

爹瞪了4弟1眼，“就是天上下刀子，地上铺满冰，公家的事也不能误！”

4弟不满地小声嘟囔起来。

爹不知从哪儿冒出1股怒气，“爹老了不中用了是吗？快滚进屋吃饺子，吃饱了送你3哥早点出发。这种天，车少还不好走，在路上且折腾呢！”

爹把饺子端上桌后，忙着把点心、煮好的鸡蛋，还有炒花生、瓜子、大枣，以及姐给的绿豆装进木箱里，搬出屋。在柴草房里推出小推车，门灯下，仔细整理捆绑着木箱。

5弟已经醒了，可赖在被窝里不起来。

娘坐在炕边，看着我和4弟吃。

我过意不去，“娘，1块儿吃呗。”

“我等下你爹，再吃。”娘说。

我和4弟吃饱，走出屋，“爹，我自己来绑，你和我娘趁热吃点饺子吧。”

“你不用管，进屋再吃几个饺子，喝碗饺子汤，天这么冷，这1路够你受的。瑞儆，去陪着你哥多吃点。”

“我哥都吃饱了，还要他吃，再吃就撑着了。”4弟抱怨1句。

“你个小兔崽子，让你吃就吃，哪那么多废话！”爹吼了4弟1嗓子。

4弟双手扯着棉袄角，不断嘟嘟囔囔。

我怕惹爹生气，拽着4弟进屋，在饭桌边坐了1会儿，估计爹已经把车子收拾好，才走出屋。

爹抬起头，装出很轻松的样子，“吃饱喝足了？”

我使劲拍了拍肚子，“饱饱的！”

临出门，娘抹着眼泪，抓起1把糖块，塞进我的绿棉大衣口袋。娘舍不得我走。

爹抽着烟袋和娘站在冰冷的门口，1直目送着我们。走到村口，我回头看了看，漆黑的凌晨，还闪着1点火星，那是爹烟袋锅里燃着的烟叶发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