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回:莘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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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元十年大年初一,陆冥之照例带着群臣祭天,禀告皇天后土,去年一年不曾荒废。

处理了公事之后,才轮到私事。

如今在宫里头几个崽子都还小最大的三皇子还五岁,都是一团孩子气,除夕家宴时只远远地瞧见了父皇一面。如今到了年初一,自然是都巴巴儿地等着见父皇。

陆冥之靴子踩着雪,嘎吱作响,心中想着先去看最大的三皇子。

陆士彻不知是随了谁,性子跳脱,见了父皇不待行礼就想冲上前去,南歌平好歹扯住了,那小崽子才行礼道:“彻儿见过父皇。”

陆冥之应了一声,将幼子抱在膝上。

陆士彻显然没有当年陆士衡安静早慧的模样,聒噪无比,鸡同鸭讲的跟陆冥之絮絮叨叨。

陆冥之不知是年岁大了还是怎样,半点儿没嫌,好脾气地听着陆士彻前言不搭后语地跟他叨叨,心想,这倒是有点像他娘。

几年前陆冥之让南歌平交代方奇旖一事的时候,她的表达能力大约就是这水平。

陆士彻穿的曳撒是琵琶袖的,能往里头塞好些小玩意儿,他一边朝外掏一边给陆冥之炫耀。

陆冥之好脾性地点头“赞赏”:“真好看呀。”

陆士彻再次咕咕哝哝地掏出一个金黄明灿的东西,陆冥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眼花:“彻哥儿,这是甚么呀,给父皇看看好不好?”

彻哥儿这小崽子立马将手背在身后。

南歌平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连忙柔声哄道:“彻儿听话,拿给你父皇瞧瞧。”

陆士彻看了看陆冥之,又看了看南歌平,小嘴撅了老高,极不情愿地将手里头的东西递给了陆冥之。

陆冥之看见这东西,浑身的血全都冲到头上了,一时间冲得他眼前发黑。

这是一枚金锁,乃是给小儿寄长命用的,放到现在来看,根本不是个甚么精细的好物件。正刻篆字“瑞寿恒昌”,背面簪花小楷书了两字“莘荑”。

陆冥之狠狠闭了两下眼睛,好费劲驱开了眼前一片黑,转头问南歌平道:“这东西哪儿来的?”

南歌平愣愣的,道:“上回彻儿和宁妃娘娘玩了会子,彻儿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这东西,也不知怎的,抱了就不放手。宁妃娘娘说,说是她小时候的东西,如今也没甚么用了,上头的字眼兆头好,便送给孩子罢。”

陆冥之猛地朝上抽了一口气,想了想程念容今年多大年纪。

十八九岁……

陆冥之嚯地站起来,手脚麻木地朝外走去,险些绊一个踉跄,南歌平在后头高声唤着:“万岁,万岁!”

陆冥之充耳不闻。

南歌平勾了勾嘴角,抱着愣在原地不明所以险些要哭出来的陆士彻,露出了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

陆冥之眼前发黑,一路跌跌撞撞,却走得飞快,陶凉在后面紧赶慢赶,呼道:“万岁爷,万岁爷,小心着些。万岁爷仔细摔着!”

陆冥之忽的停下来,站在原地晃了晃头。除了那年重伤体虚,他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般手脚冰凉的感觉。他用冰凉的手摸了摸脸,缓了缓,接着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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