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作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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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陈姨娘,傅娇可不放在眼里。

    她正准备阴阳回去,岂料傅如镝率先开口,淡淡道:“此事无需姨娘操心,四妹什么时候愿意回来,自会回来。”

    “我、我这也是为你们好。”

    陈姨娘笑说:“如镝,你一天事儿忙,娇娇她总要人照看着。”

    “陈姨娘,我都这么大了,不是三岁娃娃,照看什么呀。”傅娇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眼神蔑视地上下打量她,“倒是你,瘦骨嶙峋面颊凹陷,肉都挂不住了,多吃点东西补补吧,滑石粉都卡皱纹里了,我看着怪心疼的。”

    “……”

    陈姨娘闻言登时窘迫地低头。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铜镜,借着烛火,仔细修饰妆容,眼神还偷瞄不远处的傅镇卿。

    算起来,傅镇卿已经好久没去她的院子了。今晚盛装打扮,不就是想让傅镇卿多青睐两眼么。结果被傅娇大庭广众之下一说,她的自信瞬间成了自卑。

    补一补……说的轻巧。

    前几日她想让厨房给炖点雪蛤燕窝,厨房的人百般推辞,主母将月钱捏的紧,想吃点好的比登天都难。

    陈姨娘心里有气,又不敢对谢氏发火,只得瞪了眼傅娇,冷冷道:“娇娇还是去心疼别人吧。”

    “也是。”傅娇笑吟吟的,“心疼陈姨娘的人多的是,二哥呀三姐呀,还轮不到我。”

    陈姨娘嘴都气歪了,“呵呵。”

    傅嫣傅长健都是谢氏生的,他们会心疼她才怪!

    见提到自己,一直讨厌傅娇的傅嫣也坐不住了,她放下筷子,勾了下嘴角:“多日不见,四妹愈发伶牙俐齿。”

    “去了外头还不会说话,指不定比家里吃亏还吃得多。”

    记忆中,嘴笨的原主没少被傅嫣揶揄,经常被傅嫣气得躲被子里哭。如今换了傅娇,她是变着花样地还击。

    傅嫣也不是吃素的。

    她立即作出反应,反问道:“四妹你这话就不中听了。什么叫比家里吃亏还多?难道你觉得家里亏待你了吗?”

    寻常人必定是反驳一番,维护表面平静。

    傅娇却不。

    她一身反骨,嘴巴也狠,想到啥说啥,“那当然了。之前污蔑我给丫鬟下毒,我被绑架了还没人在意,一天天吃不饱穿不暖的,不是亏待是什么?”说着说着,傅娇还长长地叹一口气,“哎!都说家里好,如果真那么好,何须将我逼得住在府衙呢?”

    一席话,直接撕破和睦假象。

    傅嫣僵住。

    傅镇卿和谢氏直接脸色铁青,一桌人噤若寒蝉。

    偏偏傅娇不怕死,还用手戳戳陈姨娘,“陈姨娘,你说是吧?”

    陈姨娘:“……”

    谢谢,现在别来牵扯她。

    “傅娇!”

    傅镇卿一拍桌子,桌上的碗都跳了起来。

    他吹胡子瞪眼,怒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让你回来是吃饭,不是吵架的。”

    傅娇两手一摊,无辜地说:“我也没吵架啊。我一直在好好说话。”

    “有你这样好好说的吗?阴阳怪气,简直可恶!”

    傅长健也指着她骂。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恰时,谢氏终于站了出来。她朝傅娇露出一个善意和蔼的微笑,“好了娇娇,你莫与父亲二哥置气。是母亲不对,对小时候的你关照不足,才让你有了这样的偏见,母亲今日给你好好道个歉。”

    “成何体统!”傅长健气得跺脚,“哪有当家主母给个庶女道歉的,像话吗?”

    谢氏沉下脸,“长健,住口。”

    她站起身,端起面前的茶杯,朝傅娇道:“之前母亲没有仔细调查清楚,冤枉你与红月的事,母亲正式向你说句对不起。今日以茶代酒,还望娇娇原谅。”

    傅镇卿紧紧盯着傅娇,她若敢再出言不逊,他绝对饶不了她。

    好在傅娇没有继续激化矛盾。

    她天真烂漫地笑了起来,也举起面前的茶杯,给了个台阶:“是呀,母女哪有隔夜仇呢,我接受母亲的道歉。母亲下次可得注意了,再发生这种事,一定要找哥哥好好调查,千万别再一意孤行盖棺定论,平白冤枉好人。”

    谢氏笑容都快像面具僵硬了。

    她机械地饮下热茶,只觉得一路苦到肚子里,“好,好,母亲记住了。”

    谢氏坐回原位,旁边的傅嫣傅长健都要气懵了。

    傅嫣扯了扯谢氏衣袖,急得眼珠子乱转,嗓子压到最低,悄悄问:“母亲!你这是何必?!”

    “别说了。”

    谢氏做到这个份儿上,傅娇心里也暗暗佩服。

    她越这样,越让傅娇警惕。

    今日傅如镝在场,她若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反而让他为难。纵观傅家全局,傅娇已经想到了报复妙招,她喝完茶,继续欢欢乐乐地吃饭,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在旁人看来,真不知是心大还是心硬。

    傅镇卿摇头叹气。

    感觉面前这桌佳肴都不香了。

    他想管教傅娇,但傅如镝坐在旁边,一看这架势就是维护傅娇到底。

    他许久未见长子,今晚设宴也是真心想和他吃顿家常便饭。至于这个不听话的庶女……罢了,她爱怎么就怎么吧。

    “如镝,多吃点。”

    傅镇卿转头给傅如镝夹菜,“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醋鱼,专门从江南请来的厨子,尝尝可喜欢。”

    “多谢父亲。”

    傅如镝吃下一块鱼,嘴角微弯。他状似无意,用只有傅镇卿听得见的声音道:“父亲,并非我喜欢醋鱼,而是母亲喜欢。”

    傅镇卿夹菜的姿势顿了顿。

    他知道,傅如镝口中的“母亲”,不是现在的主母谢氏。

    “……你还因为此事怪罪我吗?”

    傅镇卿语气复杂。

    “怎会。”傅如镝笑了笑,继续挑了筷子面前的醋鱼,“都多少年了,早释怀了。”

    “你能这样想,总归是好的。”

    傅镇卿神情舒缓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他对傅如镝一直宠爱,不仅仅这是他最优秀的孩子,还有太多亏欠。

    亏欠他,亏欠他母亲。

    傅镇卿理解傅如镝不想待在家里的原因,也理解傅如镝维护傅娇。大抵是,他们都有过似曾相识的童年吧。

    *

    一顿家宴,在沉默中结束。

    傅娇吃饱喝足,与傅如镝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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