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一夜好梦，第二天颖芸幽幽的醒来，身上传来的酸痛是哪哪都疼。

她在椅子上躺了一夜，就那么点地儿，即使睡得迷糊了，她也记得不能翻身，这觉自然睡得不舒服。

攒棺里就这条件，能有个避雨的地方已经是大大的幸运了，真的不能追求更多。

颖芸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推开门。

山里的空气就是好，一夜大雨，碧空如洗，森林里生机盎然，云遮雾绕中的群山，如斧劈刀削般挺拔而立，雄姿巍巍。

云团像是雾气处在群峦中间，阳光直射而下被云雾挡住了，紫外线并不强烈若隐若现的，满眼翠绿，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心旷神怡，当真是个休闲旅游的好去处。

就是可惜手机没电了，不然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也是不错的。

在院子里伸展了一下四肢，呼吸了会新鲜空气，颖芸就开始打起了五禽戏。

一套拳法下来身体总算不那么僵硬泛疼了，这时她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红姑娘起的也早，看到她离得远远的就打了声招呼:"萧姑娘好啊！"

颖芸听到声音收回拳，又蹦跶了几下，然后道:"总把头叫你红姑，我也这么叫你好了，你别客气，直接唤我名字，萧姑娘听着别扭。"

"那可不行，我要是叫你名儿，老大知道会撕了我的。"红姑娘偷笑道，她是个豪爽的人，然而再豪爽，也改变不了女人的天性，那就是八卦。

颖芸愣了愣，不明白交个朋友怎么就与陈玉楼有关了，“咱们同辈相交，又不妨碍到总把头，你顾忌他做什么？”

红姑娘见她不开窍，叹息一声，自家老大追妻路漫漫啊。

忽略掉心底看好戏的意味，红姑娘眼一扫，发现自家老大正在角落里，装模作样的端着个盆子在洗脸实际上一双耳朵高高竖起。

红姑娘好笑，她老大是何等的少年得志，清高孤傲，意气风发，如今却跟个毛头小子似得偷窥心上人，也不忍老大一腔痴情付之东流，红姑娘开门见山道："我家老大洁身自好，多少的美人上赶着钻他怀里都没能人他心动，我看姑娘不是凡人，老大待你也不似寻常，他长的又不差，待人也温柔，要不要考虑一下？"

颖芸脚一崴，差点没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大清早的过来，还以为是想和她聊天呢，敢情是给她做媒的，红姑娘你的脑回路拐弯拐的也太大了，险些闪着她老腰。

那一刻，颖芸突然发现自家老妈的身形和红姑娘重叠了，而且没有一点违和感。

说起颖芸老妈，那可是四里八乡谈之色变的女霸王龙，其赫赫威望能令小儿止哭。

别以为她是医生对待病患温温柔柔的就是脾气很好的样子，一旦暴起方圆百里寸草不生，飞鸟不落。

尤其当她拿着手术刀时，无人敢掠其锋芒，她老妈那一手开膛挖肚的技艺在整个医院几乎处在无敌的状态。

老妈不仅医术使得出神入化，手术刀在她手里也像舞剑一样，寒光闪闪，莫敢逼视，等闲几人近不得身。

她兴致一起能伴着贞子的bgm解剖尸体的同时吃着七八分带血丝的牛排。

发起威自己那倒霉的掌教师父都得夹着尾巴，兵退三千里，偏偏还手不得，打不得，也骂不得，一系列的原因导致她师父见了老妈跟个老鼠碰上猫似得。

堂堂正正的茅山掌教尚且如此，一家之父就更加不敢撸其虎须了，她这个女儿连带着弟弟，三口人长期笼罩在白色恐惧之下。

只要有时间老妈就会耳提面命让她去见那些所谓的良家才俊，日子一长，都快得男人恐惧症了有没有。

难道逃到民国仍然躲不过阴影？

颖芸皱着脸，见红姑娘目光炯炯，一副她不表态就不走的架势。

红姑娘媒婆这职业实在不适合您呐，英姿飒爽如你怎么也干起了拉纤保媒的活？

她刚要拒绝，忽然想起那几个包子，心头一软，她要是就这么直接拒绝，有可能落了陈玉楼的面子，更加会伤了他心，便婉转道："我才二十不到，谈论这个实在太早了，我茅山有规矩，女子没有二十五不许谈婚论嫁，违者逐出师门。"

三茅真君在上，您几位老人家可得看清楚了，她不是故意借着茅山名堂骗人的，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请原谅她欺君灭祖的行为，日后有机会回家，一定给各位多烧几柱高香，还是最大最粗的那种。

"唉，你们道家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门规，这是不是太不讲人情了？"红姑娘紧蹙眉头，怀疑的问。

在民国，女子十四五岁便可嫁人，普通百姓家即使再穷再疼爱闺女，到了该嫁的年纪还是会让女儿坐上花轿的。

二十五岁不嫁人，在当时的社会看来，那已经是个老姑娘了，不说嫁不嫁的出去的问题，光是街坊四邻的口水，就能淹死人。

颖芸呵呵干笑，无力反驳，忽然灵机一动，暗道对不住金老爷子：“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我茅山曾经有一女前辈，她天赋过人，是最出类拔萃的，也能吃苦，年纪轻轻的就习得高强本事，被山上的同门看做是下一任掌教的不二人选。有一年她下山降妖除魔，在市井中遇上一个受伤的其他同门。前辈心善，便搭救了他，谁曾想，两人天天待一块，竟然日久生情了。那人伤好后承诺会娶前辈为妻，并以手帕作为定情信物，随后就远走他方再无音讯。实际上那个男人是有未婚妻的，之所以和前辈定情不过是贪她美色，前辈涉世未深，信了那男人的鬼话，在山上安心的等爱郎来娶她，她等啊等，没料到最终等到的却是爱郎和别的女人成婚的消息。她一怒之下叛出山门，杀了爱郎弟弟满门。此事引得江湖大哗，从此，她就被世人称之女魔头了。那前辈遭此欺骗，性情大变，干脆破罐破摔，立下重誓，谁惹她一时生气，她便弄死其全家。她最见不惯爱郎妻子的名字，甚至连一些有关的姓名有关的人也照杀无误，有一次，她路过沅江，不管不顾的毁了江上所有渔船，就因为这条江带沅字，而这字恰好是爱郎妻子的名之一，如此行事，她女魔头的名声更加不胫而走，后来她死于大火之下，茅山知道后，很是叹息，就下了门内女子不到二十五不得婚配的戒训。"

说起李莫愁，颖芸就有些唏嘘，她曾经也是个心肠善良天真烂漫的好女子，只是被渣男骗了感情后因爱生恨罢了。

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与眼前的红姑娘何其相似，就是红姑娘没她那般的狠毒，倒是这命啊一样的没落好。

"你们茅山传承千年，那样厉害，也有这般苦命的女子？"红姑娘听得入神，她想起自己的命运，眼神暗淡了下去。

颖芸心里也有些酸涩，红姑娘杀仇家满门后立誓不嫁，却在遇上鹧鸪哨后破了誓言，本以为能和相爱的人厮守一辈子，结果没等到应允带她远走高飞的鹧鸪哨，却在疫病中早早而逝。

或许这就是违反誓言的代价吧。

"再厉害那也是女人，被爱情冲昏头脑时比傻子都不如。爱情是毒药，一旦沾染上，多理智的人也会患得患失起来，佛家有云无爱故生忧，无爱故生怖，在我看来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