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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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陆离独自在外面玩,他的梵音叔叔给他做了一把小木剑,让他欢喜得不得了,整天拿着不肯放手,还找了绳子好似大人一样把木剑背在身后,仿佛一个小侠客,行侠之心显著,日后定又是另一番传奇。

屋里的大人聚在一起说着什么,陆离练剑练的累了,就想进屋去讨一杯水喝,但是听到他们还在谈话,他便蹲在门外守着,强忍口中的干燥。心想等着大人们说完了话,他再进去。

游梵从烟六爷手上拿了一份文录回来,上面写的却不是中原武林的所管辖范畴,按理来说他这个盟主可以不必理会,只是文录中的地点又是大家熟悉的名字——逍遥宫。

“是说逍遥宫主杀了当今尚书的长子?”

林言一看上面的文录,顿时一惊,这事不仅关系到朝堂和武林,还和逍遥宫有联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游梵便开始解释。

事发于半个月前,尚书长子游历群岛一带,他曾在秋水城落脚,和旅人赏烟霞美景。他本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之人,结交好友同行,亦是为了不久之后的科举考试而准备思路。头两日倒是心情愉悦乐不思蜀,但是自从在船中与人起了争执之后,次日便丧命江河之后,不仅如此,他的好友竟也是接二连三的出了事,通通毙命于同一个地方,这下就在秋水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波,非是城中人,而是京城里的官宦。

这秋水城本就是世外之地,亦是逍遥宫安居之所,岛上的居民多来自于逍遥宫中弟子的家眷亲人,另外还有早期岛上原住百姓,所以很少有官府会涉及在此,毕竟逍遥宫也来历莫测,没有人愿意和这种神秘的教派扯上关系,久而久之,秋水城就成为了独自一方的小城池,不受中原官府的约束,听说岛上目前自有一派成文的体系,所以尚书闻言长子丧命,在皇帝面前跪足了三天三夜,才求得同意亲自带人过去侦查,势必要找到杀子元凶。

“逍遥宫那边什么说法?”于归问道。

“似乎并无说法,只让尚书一个人自查,查到他满意为止。”游梵笑道,“你们也知道小宫主的脾性,不是他所为,肯定什么都无所畏惧的。”

众人点头,心说这确实是那小子的作风。。

游梵敲敲桌子,说道:“但是都半个月过去了,根本就没查出什么,尚书那边也好似跟逍遥宫起了冲突,听说前两日他们带人硬闯逍遥宫,差点没直接被揍得躺着出秋水城。”

“因何缘故?”

“他们怀疑凶手就在逍遥宫内。”

此人一说出口,大家纷纷为这位尚书的智商堪忧。

游梵接着说道:“他会擅自闯进逍遥宫也不是没有说法,听闻他的长子到秋水城后,曾在泛舟期间见过逍遥宫主的侍女,并对其一见倾心,然后更是直接展开追求。当日与他在船上发生争执的人,就是逍遥宫主!”

“所以尚书大人就一直记着这件事,非是要将逍遥宫上上下下都检查一遍,逍遥宫中的大长老肯定是不让的,两方就动起手来,当然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逍遥宫?回去就跟小皇帝痛哭流涕去了。”

大家纷纷一笑,心说小皇帝也应该要痛哭流涕换尚书去了吧?

“前两日他一道圣旨过来,说是武林事归武林盟,让我好好查一下,给这位尚书老臣一个真相,让他安心卸职归田。”

林言不满:“这皇帝!又把事情推给我们!”

“那你打算何时起身?”于归问道。

“明日就可去了。”游梵道,“此番我觉着需要请求医门的人协助,或者问问阿方愿不愿意一起前往,他能给尸体检验吗?”

“这个放心,他最近也在专研人体之术。”

老罗的语气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最后众人决定左右护法留守八方风雨,阿方和书匠则是与游梵于归同行。

商量好了事情,才发现门外早已蹲着个小身影,嘴巴都干的发白了,而且额头上也细汗连连,但是神色却一点都不着急,安安静静的等着大人们说完话。

“阿离?”

陆离乖乖走到游梵身边要抱抱,小声的问了一句:“我,能,进去吗?”

林言才想起来刚刚放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练武,今日太阳这么晒,一定也是渴了很久,不禁心疼的说道:“以后有事直接进来找我们,不用像别人一样。”

“有事,要说。水,待会儿,喝。”

说完让游梵放下他,自己小跑进去喝水了,完全不需要别人操心。

于归说道:“明日将陆离一并带过去吧。”

“嗯?为何?”

“井底之蛙,不如千里之鹰。”

游梵笑着点了点头。

陆离一知道自己即将远行,脸上难得露出向往的神情,他揪着游梵的袖子问:“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去玩啊。”

小和尚一把抱起孩子,背着他到院子里跑上跑下,像极了少时逗乐他的了空大师。陆离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每次只要是这样玩,他总能真正的开怀大笑。

在山水药庐晒着药的书匠,听阿方和他说要去秋水城时,脸上露出了不明的神情。

“怎么了?逍遥宫有你的宿敌?”

书匠竟是点了点头。

“有点久远的记忆,若是你不提逍遥宫,我也怕要忘记了。”

“有什么故事?快些说给我听听。”

“且去到再和你仔细说。”

于是阿方只能憋住了好奇心。

次日,四人带着小孩,一同坐着大船赶赴秋水城。

陆离望着水面出了神,却又并不是那种渴望和热爱的神情,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自眼瞳流露出来,这让抱着他的游梵忽然间想到,当日他们捡到陆离的时候,不远处就有一条大河流,山中暗流无声,如同现在江面安宁。

“阿离。”

游梵叫了好几声,陆离才回过神来,趴在他身上,闭起了眼睛,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领子,一动也不敢动。

于归摸摸他的头,两人默契般不打扰孩子。

过了一上午,陆离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不过转眼坏的就是阿方。

堂堂“望闻回春手”“医绝圣手”之嫡传弟子,此时正抱着木桶,吐得昏天暗地,一笔在旁边给他顺背,决定回去山水药庐要让他研制一下克制晕船的药物。不然日后自己想要带他游历江河日月,这人怕是宁死也不肯出来了。

“呕……”

路上遇到大风浪,将船直接一拍,差点没让阿方直接晕死过去。忽然间天旋地转,并非是因为他的晕船,而是有什么东西在击打着船身一样。

游梵将陆离放在安全地方,和于归双双出去看了一下,才发现船只眼前是一个庞然大物,更像是一种海河中的怪物,起码有六尺之长,嘴边两条黑长须,面容似泥鳅,身形肥而健硕,口中尖锐爪牙,一口就能吞食好几个人,此时它像是发了狂,抵御着外人人的进入,不远处隐约就能见到岛屿了。

“听闻海上多异兽,看来不假。”于归说道,“世人给了它个稀奇古怪的名字,通俗来说叫地头鱼。”

游梵听到一笑,“还有什么讲究?”

“这种鱼从小就被主人养到大,吃食与人无差异,等大到一定程度就能在海里自己生活,并且还能起到防卫作用。你看它一身黑皮,那可是刀枪都不入,一口牙齿能直接把咱们嚼的骨头都不剩下,是个凶残的玩意儿。”

“嚯哟,那要怎么办?”

游梵还想着浮云征在手天地都不怕,这要是对付刀枪不入的东西,还是在水里,半分胜算都不到了。

“逍遥宫不可能不派人过来迎接,只有等到蓄养它的主人出现,用它们特定的口令和方式,才能安抚它的情绪。如果贸然进去,将会迎来更多的地头鱼群。”

眼看着它的攻击力度越来越大,弄得船只摇摇晃晃,里面的阿方都直接晕了过去,书匠急忙大喊:“你们别看热闹了,快想下办法。”

陆离害怕的抱紧了书匠不肯松手,小脸发白。

地头鱼开始用它尖锐的牙齿咬着大船,一口下去,船头少了一半。

“……”

漏洞的船开始渐渐进了水,湿了鞋子,再被咬一口铁定是沉船了,游梵没别的办法,唯有拔剑攻上,于归魂渊水阙随后而出,两人合击之力对付这蛮横的地头鱼。

附近水岸被这动静掀的惊涛骇浪,加上地头鱼肥壮的身躯,动静十分的大,安落在他处的鱼群听到了声响,纷纷游了过来,其中一只像是格外聪明,给游梵二人来了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差点一口就咬到了游梵的屁股。

“啊吼……”

起码十来只地头鱼团团将他们的船只围住,纵使游梵于归武功高强,然而海上没有立足点,想要施展全部功力是难上加难,而且他们不谙水性,始终都是吃亏的一方。

一头地头鱼十分凶狠暴躁,频频攻击船只,它们又真的如于归所说刀枪不入,甚至不知道如何的攻击才能有效,再过片刻就要沉船了,到时候可就真的是要变成口腹之食了!

分外着急之下,一声悠长号角吹响,绵绵余音不断,曲调清扬,似有安抚之效果。使得那些地头鱼合紧了嘴巴,乖顺般游挥了海水之中,骤然不见痕迹。

只见远处行来一只小舟,上面站立一青一红两人人影,曲子就从那个青衣人手上的竹萧中发出来的。

小舟渐渐行来,似是故人相识。

船上的青衣身影高挑俊秀,与当初相见时多了几分成熟气,即使面容还是不改,气质却又是不一样了。

“盟主见谅,我这家禽有些护主,见到生人都是如此。”

最主要的是,这人一开口居然幸灾乐祸起来了!

身后的红衣侍女赶紧拉着他,小声说道:“宫主,您就别再开玩笑了。教主和盟主不远万里而来,咱们应该以礼待之才对。”

“嗯,当然啦。”逍遥宫主在船上提起了一袋东西,说道:“我这不是带着咱们逍遥宫最出名的红霞糕点过来了吗?青女,我这还不算以礼待之?”

青女:……

红霞糕顾名思义,与秋水城相配,乃是岛上最特色的糕饼之一,他处绝无仅有。但是这也仅仅是岛上之人惯爱的口味,实则辛辣无比,非旁人能忍受之,这也算礼吗?!

我的宫主啊!

游梵咳嗽两声,说道:“逍遥宫主美意我们心领了,当下最重要的是麻烦带我们入城,这艘船撑不了多久,我们可不想一来秋水城就变成水人吧。”

“这才应景不是?”

“……”

青女连忙拉了拉宫主的袖子,小声说道:“大长老回去要骂人的。”

逍遥宫主撇了撇嘴,只好对船上的人说道:“那我们这边回去吧。”

他滑动船桨,然而却一点也没有载人回去的意思。

“宫主,人家的船都快要沉下去了。”

逍遥宫主摆摆手,解释道:“小舟不过二人行,诸位都是武林高手,不远处就是秋水城,大可一用轻功,尽看海中美景。”

“……”

刚背着阿方出来的书匠一听这话就懵了,那两人可以飞,他总不能游着过去吧?

水位渐高,几乎没过了陆离的膝盖,于归抱起了他,游梵则是抓住书匠阿方,拎着他们到逍遥宫主的小舟中去,自己则是和子衿一同施展轻功飞过海面,对于他们来说,海上用轻功是难事,却不是不可之事。

至秋水城边缘,对比来之时,现在可是稍许狼狈之态。

青女连忙掏出准备好的药物,递给书匠:“赶紧服下。”

“这是?”

“岛上特有的晕船药,对于外来之人很有帮助。”

逍遥宫主也问道:“也不知这是何许人也?值得二哥这么关心?”

游梵于归皆是一愣,二哥?

这两人似乎都是谢氏名姓,难道又有什么关系?

逍遥宫主折扇轻悠悠,笑着解释道:“想必我这谢二哥是还不曾与你们提起的,我们祖上有血缘,按照辈分算,他本是比我大一辈,但是按照年纪算,我们是同辈,所以称他一声谢二哥。”

这便是书匠少时的朋友,两人祖辈上有所联系,书匠离了皇宫那年,辗转来到秋水城住了一年,那时候的小宫主比现在更皮,两人时常吵架打架,书匠为此还受了父母不少的责骂,明明每次挑事的都是这小熊孩子!

谢一笔丝毫不带情感的回答道:“……谢居安,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阴阳怪气的?”

书匠的话让逍遥宫主把扇子都合起来了,身后的两人在偷摸着笑,心说面貌成熟了,倒是心智还是这般年幼。

“哼,这不过就是逍遥宫的待客之道罢了!”

往事不愿被重提,逍遥宫主终于把表情给调整回来了,谁知青女悄悄在一边插刀:“宫主闹脾气呢,平常我们的待客之道肯定不是这样的,大家相信我说的话就好。”

“青女!”

小侍女只好吐着舌头闭上嘴巴了。

见阿方脸色苍白,于归便说道:“入城为先,其他事暂不提。”

一身的海水味,确实让人难以忍受。

逍遥宫主立刻吩咐道:“青女,带他们去三园休憩。”

“宫主……”

“还不快去?”

青女只好嘟囔着嘴往前带路了。

这三园是什么地方?

原是秋水城的一座小客栈,专门招待来岛之人的居住,只是因为城中规矩,甚少人能来此游玩,这客栈也就常年弃之不用,多有衰败之感。也是半月前为了招待尚书长子而开。

看着门面招牌都有摇摇欲坠的样子,游梵叹了口气:“想不到他还如此记仇。”

“盟主您千万别介意。”青女赶紧说好话,“宫主也是小孩心性,至于为何不请诸位入逍遥宫居住,其实主要也是为了不损八方风雨和武林盟的名声,但凡被那尚书知道了,不知道要在皇帝面前说些什么呢,所以还请您见谅。”

“不见谅。”游梵摸摸鼻子,“我们明明留情于他,他倒是对我们薄情的很。”

青女苦下了脸:“盟主,大长老年纪大了,经不起宫主这样气的。”

“好啦好啦,就嘴上说说而已,我们这次来没想着翻旧账,解决完尚书长子一事就离开。”

这话一说出口,青女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面,又很雀跃的说道:“客栈虽不是里外新建,但是房内的东西全由我一手经换,保证都是新新的,不见半点灰尘。稍后我会安排几位家仆过来,这几日专门伺候诸位。”

“不必了,有事我们可吩咐店内小二。”

“也好。”

青女带着他们进去,果真是房内干净整洁,还准备了上好的洗尘佳肴,十分妥当。

回到逍遥宫里,大长老正絮絮叨叨的说着大道理,一旁的宫主默默啃着瓜子,情绪十分低落。

实则从陆上回来,宫主经历了那些事以后,无论是什么方面都比以前长进了许多,只是这次重见故人,不免的还是触动了伤心事,一时间有些不能释怀。

“大长老,您先坐下喝口水,让宫主一个人静静。”

“好吧,好吧。”

大长老背着手,也不愿喝水,只慢慢地走出去了。已经很久没被这小崽子气了,嗓子也不像从前一样好使,得赶快去喝两口酸梅汤润润才行。

“都安排好了?”

“是的,他们暂时都在三园客栈住着。”

“青女,我是不是又失礼了?”

青女一脸吃惊的样子,像是在说——宫主您才知道呀?

“……可我就是忍不住。”

“您啊,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青女不似大长老那般爱说大道理,而是指了指窗外,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啦?”

宫主一惊,立马仰卧起站,青女把刚刚带来的食盒递过去,片刻就不见他的身影了。

你问这小宫主是去哪里?自然是往逍遥宫的后山跑,那儿原先是杂草丛生之地,少有人注意。一年多以前才被慢慢整理,还种上了遐迩风景的翠竹与柏林,青女爱花,一同来的时候会悄悄往地上撒一些种子,这春去秋来,过半光阴,终于开起来了。入眼一看,就是极致美景了。

这地方也仅是二人能享有。

山上,是一座别致的竹木小屋,似有亭台楼阁之妙处,水声榭榭,余音绕梁而不绝矣。

屋前,大石桌摆放整齐,都是读学之物,笔墨纸砚是一样不缺的。还有个十来岁的少年,正端正坐在桌前,认认真真的绘画念书。

见到人影走近才抬起头,甜甜的叫了一声:“谢哥哥。”

“今日的功课完成了吗?”

逍遥宫主伸手摸摸他的头,再检查桌上的学业,每一项都完成的很好,少年眯着眼等待夸奖。

“嗯,画技进步最大。”逍遥宫主从食盒中拿出准备好的零食,笑道:“小别,你日后莫不是想当个画师?”

“想的。”小别点头说道,“师父现在看不见,我就替他把我看见的东西都画下来,等以后给师父治好了眼睛,想起现在的日子,也能让他有东西可想。”

“哎呀你这大道理都是跟谁学的?”

逍遥宫主不禁好奇,这真不像是十来岁孩子会说的话,比他们大人看的还要透彻呢!

“我不需要学,书里面会告诉我。”

小别笑嘻嘻的吃完零食,还给他翻了书册。可惜小宫主自小不如小别一般勤学好问,对于书中的东西更是头疼万分,只能默默合上书,问道:“你师父呢?”

“师父昨晚睡得不好,一个时辰前刚睡下,我们小声点。”

“怎么会睡不好?又是眼睛疼了?还是腿脚酸麻?”

逍遥宫主有些担忧,偏偏屋子里的那人又不肯让他安排侍女或家丁,远远跟踪的人都不能留下一个,否则铁定要翻脸。

“都不是。”小别摇了摇头,摸着下巴猜测道:“我也不懂,反正师父最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的,我随时观察着呢。”

“小别真棒。”

“青女姐姐呢?她怎么不过来呀?”

小别像是十分期盼般看了宫主身后好几眼,却是终究没看到那位姐姐的身影,口中就不禁问了出来。

“青女今天有事,要过几天才能来。”

“啊?有事?”

小别撇下嘴,心说要好几天才能看到姐姐了。

“先吃饭,我去叫你师父。”

“嗯嗯。”

小别乖乖的收拾好,然后把食盒的饭食也准备好。谢哥哥则是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里,那房间内,有一红木轮椅,上面的人披头散发,显然是刚睡醒的模样。

“昨晚梦魇?”逍遥宫主轻声问道。

“也只是一时心闷罢了。”

“哼。”

逍遥宫主似乎特别不喜欢他有意隐瞒的语气,走过去帮他把头发扎好,道:“出来吃饭。”

“这几日将小别带下山去吧。”

“干什么?你要我亲自过来照顾你啊?”

那人轻声一笑:“我怎么敢?只是小别常年跟我困居在此,对他的成长总不是那么好。何况我也想一个人静心,你无事时就上来陪我。”

“我堂堂宫主,哪能片刻都没事?”

“哦?你是想时时刻刻都上来陪我的意思?”

“……”

逍遥宫主特意一用力,差点揪断他一缕头发。

“山下的事好好处理,尽量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

“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如今的惨样子?”

“嗯。”这人十分实诚的点头:“我还要脸。”

宫主小声嘟囔:“有我在,谁敢对你指手画脚?”

那人也不答话,只轻轻侧头,将手放在他的手上,光下可见,是一双已经被白布缠住的双眼。

次日,宫主带着小别下了山,与游梵他们约好,在尚书长子殒命的江河中碰面。

秋水城的百姓见宫主前来,纷纷举手相迎,十分雀跃,如同中原皇帝亲临。看来外界对此次的说法并不虚,逍遥宫俨然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中心。

两人手中都抱着孩子,两个孩子都盯着对方瞧,陆离是不太爱说话,小别则是很少下山所以不敢和别人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这也是他们最初时的相会。

江面上还停放着当日出事的画舫,孤舟岸旁,这里已经被圈围起来,寻常人不准进入。

“尸首可还在船上?”

“我让人堆积了冰块在上面,暂时将他的尸身封冻在木棺之中。”

“我们上船看一下。”

看这架势就知道宫主前来是跟前不久的尚书之案有关,大家也不敢多话,只希望能尽快找出凶手来。有人在旁边小声讨论着:“秋水城一向不染世俗,我们都只专心于自己的生活,若不是那日他仗着身份进来,到头却是我们的不是了!”

“就是就是!”

“以后应该建议宫主莫要再放那些官宦进来了,扰了我们的清净日子!”

看来这尚书长子虽说是诗书才华,但是也因用身份强行进了秋水城,他爹还闹出了这么多的事,已经引起了人们的强烈不满。

船上,于归将陆离放在了画舫船头,托船上的护卫看着,小别则是对这安安静静的小兄弟很感兴趣,就小声跟他谢哥哥说道:“你们办事情去吧,我跟他说说话。”

“哦?不凑热闹了?”

“凑的,跟他。”

小别嬉皮笑脸的掏出小零食跑过去了。

逍遥宫主吩咐四个看船的护卫,好生注意两个孩子,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进入画舫里,阿方打开棺木,只见里面的尸体虽然经过冰封处理,但是尸身已经呈现出暗紫颜色,还有浮肿的现象,检验起来有些困难。

他先问道:“你们岛上的仵作都是怎么解释的?”

游梵这才想起来,补充了句:“烟六爷只传达了皇帝的制宜,倒是没说这公子是如何身亡的。”

对此,逍遥宫主一摊手,表示:“我又不是凶手,上哪儿知道去?”

“……”

其他四人默默无语的看着他。

船上传来轻响,青女撩开帘子,快步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本册子,递到阿方的手中,并解释道:“这是前段时间大长老命人记录下来的,各位可过目。”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侍女,看上去都比你有用!”阿方瞪了宫主一眼,似乎是在不满他昨日的事情。

“非宫主之责,我还能面面俱到不可?”

“哼。”

阿方不想和他逞口舌之快,他只想尽快验完尸体早些下船,昨日昏厥的恐惧还是紧紧缠绕着他。

书匠没好气的揪住逍遥宫主的小辫子,道:“谢居安,我觉得你是欠收拾了吧?”

都没见过书匠一笔还能有这么急躁的时候,常年的风餐饮露生活已经打磨了他全部的性子,即使现在退出了书匠行列,却始终不改,看来是小宫主以前没少折腾他二哥呢。

而谢居安则是持续性摊手:“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现在非常正常。”

“你小心被我揍!”

“你没武功肯定打不过我,略略略~”

“……”

阿方拿着刀呢,耳边又是嗡嗡的斗嘴声,于是恶狠狠地抓着刀来了一句:“我待会肯定让你们觉得什么才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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