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六章 噩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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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六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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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她透着灰色光芒的身体,那是一幅虚垂的死相,旷野无垠,我忽然吃透了她的悲伤。

我敢肯定,除了看到自己在大盈的父亲母亲——宁竹与宋有道被长剑刺穿心脏的那一刻,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大惊失色过。

从前所做的梦多是模模糊糊的影,蒙着自己,像即将溺亡一样喘不过气。

我不明白我的脚下踩着什么,但我看到了,那个灰色的影子,就站在那里,没有眼睛,我却觉得那是“我”,正在看向我。

我朝“我”迈进一步,却坠入了无底深渊。

-建庆二十一年是一场噩梦,杀戮起,朝野惶惶,宋隐被裹挟着在那场梦中踉踉跄跄地走,挣脱不出迷雾。高大的、熠着金色光芒的佛像慈悲却静默又空洞地看着她

“逃离建庆二十一年”这样几个大字,成为了宋隐在渡州几年来的附骨之疽,每每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她看见面目狰狞的人最先找到了兵戈,看到从前视作美学的刀光剑影上滴落通红的血痕。好像刀剑捅穿的不是父亲母亲的心脏,而是她的脖颈。

过去这么多年,宋隐只能缄默地读她自己。飞溅的鲜血已经干涸,笔墨生了锈,她被囿于那方只在夜里来临的梦境轮回里。

床上躺着的少年穿着男装,身量要比一般的渡州女子高上不少,惊鸿一瞥间觉得是男生女相,但若是仔细瞧去,却觉得那张脸对于男子来说太过漂亮。忽然那少年坐起了身子,大口喘着气,光滑洁白的面颊上布上了星星点点的几滴晶莹。

末了她苦笑一声,从发硬的床板子上起身,抬指抻平自己的寝衣。本想摸索着去找一找不知放到了何处的蜡烛,借了月光下了床,最后还是收回了手作罢。

会试近在眼前,如今江南一派初春的景色,上京城还是天寒地冻的。渡州东面靠海,故而冬天极短,从这一点上来说,渡州的气候便要比上京好得多。

过几日和赵瑶鸢假婚之后出发北上,快马加鞭约莫月余就能到上京城,那时候上京的桃花也到了开的时候了。

明明那年走的时候也是春天,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上京的春景是否如旧日一般。

还是去找一下师父好了。

所以就有了如下场景——“师父?你现在一定不怎么想睡觉的,对吧?‘睡觉就是浪费人生,睡觉就是浪费时间’,这话是李翊安师伯告诉我的,听说您年轻的时候常挂在嘴边儿呢?所以你一定是不小心才睡着的,刚才一定是在看书或者案子吧?”

半靠在贵妃椅上的白逸脸上还搭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宋隐半夜翻墙进了他家的院子之后,进了屋门就看到这一幕。宋隐走过去,两手背在身后,不动手,只端详着自己师父脸上的

现在天色还是上半夜,宋隐刚做了一个噩梦醒过来,在梦里的时间没了概念,她总觉得过了很久,但睁开眼睛定了定神,来到这里才知道连亥时都没到。

今天还听说别的举子,比如郑岐凌之类的,临近会试已经是废寝忘食的程度,连皇帝都比不上他忙。宋隐反而觉得越到这时候越应该好好休息,所以每天都早早地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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