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公(1 / 2)
女人点起一根烟。
在她脚边,匍匐着一只呛了水,咳得肺都快吐出来的少年。
他长得很漂亮,就算被人按在冰水里窒息,再拽着头发把头提出来,那张脸也没有丝毫狼狈。
水珠滚下他湿漉漉的眼睫,鼻尖眼尾和唇瓣被冰水冻得发红,抬眼望过去时,浓密纤长的黑色眼睫颤了颤,抬起,是一双灰蓝色的眸。
他直勾勾地盯着女人,唇角快乐地勾起,藏在清冷皮囊下的艳气,丝丝缕缕地溢了出来。
像是擅长魅惑勾引,又以人心脏为食的水鬼。
他爬过去,抱住女人的腿,眷恋地蹭她。
“妈妈,我今天的表现不好吗?”
“没关系,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改的。”
“妈妈……不要不理我……”
女人险恶地一脚踹开他,夹着烟的手一指,得令的保镖又把他拖过来,拽着他的头往冰盆里按。
这一次按的久了点,挣扎的动作变得微弱,直至消失。
女人把视线转开,又等了几秒,这才淡淡开口:“救他。”
法尔森被打了一针,几乎没有起伏的胸膛猛地震了几下,少年翻身跪趴在地,吐了很多水。
吐完又笑,笑嘻嘻地扯过旁边保镖的衣角擦干净脸,不依不饶地靠近女人,“为什么心软?为什么不杀我?”
“妈妈,你爱我。”
被法尔森称为“妈妈”的现任环保部部长雅米抬手,烟灰蓄了一节,停在半空。
法尔森听话地把手掌放在烟头底下,雅米将烟捻灭在他掌心,高温灼烧时,法尔森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反而愉悦、讨好地笑了起来。
雅米相信,如果不是她不许他做出太出格的行为,法尔森很可能会把烟头都吃下去。
雅米皱眉。
恶心的下流东西。
如果不是他还有用,她不可能留他三个月这么久。
雅米挥退保镖们,房间里只留下她和法尔森。
此时已是凌晨,雅米走到窗边望着黑沉沉的海面,玻璃窗倒映着她那张温暖亲和的脸。
上面悄悄下的指令,要她跟着船时刻关注船上的交易情况。
这种麻烦事甩到她身上,多半是那帮居心不良的狗屎东西给她设的局,因为长了一张没什么攻击力的脸就一直被人惦记着,就算不能真吃上,也多少要揩点油。
她倒是不太介意这种事,在她这个阶级做点你情我愿的小交易完全没有问题,但那帮人实在太抠,对她的竞升没有屁用。
雅米看着玻璃,视线落在不远处,正定定望着她的法尔森身上,心情更加烦躁。
脑子不好的变态,缺爱又扭曲的精神病。
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温和,她向法尔森招招手,法尔森便乖乖地走了过来。
他按照雅米教他的姿势,跪好,仰着头看她,双手背到后面,表情无辜又可怜。
雅米碰了碰他被人打青的脸蛋,怜悯道:“妈妈只是太生气了,很痛吧?抱歉,法尔森可以原谅妈妈吗?”
“是我先犯错,不该违背妈妈的意愿,偷偷上船。”法尔森乖顺道:“对不起。”
雅米指尖掠过他被冻红的耳尖,轻轻碰了碰。
“你今天的表现很好,我有一个朋友很想认识你,他在672,等下换身好看点的衣服,去找他。”
法尔森疑惑道:“是白日梦的股东?他也要杀?”
雅米皱眉,给了法尔森一巴掌,声音骤然冷沉:“别装傻,你会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法尔森柔弱地倒在一边,捂着脸小声说:“可是,我还没成年,您之前从来不……”
雅米笑出声,半蹲下来又特别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手是暖的,语气也是和缓的:
“你不愿意做的话,就去死吧。”
法尔森沉默,雅米欣赏似地观察他脸上的表情,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些有意思的痛苦。
没有。
雅米意兴阑珊地起身。
法尔森揉了下眼睛,突然问道:“妈妈,你爱我吗?”
雅米敷衍道:“当然爱啦。”
法尔森张开双手,“那抱抱我吧。”
他身上都是水,即使刚洗过澡,气味很干净,雅米也不想碰他。
雅米后退两步,转身,摆摆手:“明天再说,我今天很累了。”
一道带着冷意的气息突然逼近,脖子上传来剧痛,雅米猛地瞪大眼睛。
她扒着法尔森的手,所有呼救声都被堵回嗓子里,法尔森把小刀往雅米脖子里捅深了几寸,直到她失去生命体征,才松手停下。
法尔森松手,叹了口气,嘟嘟囔囔道:“第五个……总是这样,讨厌。”
他拖着雅米的尸体,把她放进浴缸,合上了她的眼睛后,又从她的衣柜里找了件衣服,去敲672的门。
一只粗糙的手把他拉进房间。
几分钟后,法尔森穿着干净的男装出来,走到船的尽头,观察玻璃面上自己的影子。
发型OK,表情OK,衣服有点大,勉强OK。
他别过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
刚刚弄出来的血腥气散得一干二净,此刻的他干净清爽。
非常完美。
即便他的新妈妈已经死了,看不见,他也不能随随便便糊弄过去。
说不定会有灵魂,说不定灵魂在看。
想到那个奋不顾身,将他搂进怀里,为了他而死的青年,法尔森忍不住笑。
真是很温暖的怀抱呢。
他还想再体验一下。
-
顺利完成假死计划,混入实验室的沈言,打了个喷嚏。
实验室的确冷,为了渐缓尸体腐臭速度,温度一直在十五度上下。
还好这些工作日记就要看完了。
沈言加快翻阅的速度,试图把这些东西和作者写的对上号。
人体改造、基因重置……残次品H762号。
沈言把关于H762号的资料抽出来细看。
H762,本名瓦伦·卢森德,二十岁,三年前在第七区的联邦联合学校就读,经过选拔成为普通人类提升计划中的一员。
和他同一批的志愿者都已经死了,而他的精神状态也在整整三年的实验中变得极其不稳定。
最近的一次测试结束后,他突然失控暴起伤人,让当时收容他的试验所损失惨重。
资助试验所的商人很不满意,确定他是没可能再产出价值的残次品后,把人直接转手给了这次轮船聚会的主办方。
船上临时实验室的安置,一半是为了观察那些动物形态怪物的表现、合理收集人类素材进行研究,另一半则是为了控制瓦伦。
白天刚上船时,瓦伦没有醒来的迹象,一切平稳运行。
但在晚上九点半左右,受到未知原因的影响,瓦伦睁开眼睛,并开始试图破坏收容器材。
打了比平时多三倍的催眠剂,才勉强让他重新陷入休眠。
后面关于能力、状态等细致的内容,沈言没继续看,把材料往自己终端里拷了一份后,起身伸了个懒腰。
角落里,被他堵住嘴巴的两个守夜的研究员,畏惧惊恐地望着他。
沈言凑过去,蹲下来,和善道:“怕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这些尸体的去处,顺路过来看。”
他把枪拿出来,好声好气地和他们商量:“我等下可以放开你们,你们带我去找瓦伦,这个交易怎么样?同意点点头。”
压根不是选择。
两个研究员互相对视一眼,怯怯地点了点头。
沈言先把枪上膛,对着二人,解开他们身上的束缚带。
枪口在两人之间晃了晃,“你叫一,你叫二,乖乖听话,我今天杀生有点多,不想在生死债上再添一笔,懂?”
两人顿了一下,然后疯狂点头。
沈言看他俩吓得瑟瑟发抖,一边感慨自己真的很有表演方面的天赋,一边继续扬起非常不合时宜的、灿烂的笑容。
“为什么不说话?”沈言把枪收起来,苦恼地挠了挠头,“我已经跟你们说了很多字了,按照正常流程,你们现在应该和我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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