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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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暴虐至极的巨蛇安静地停驻在了被掀翻的祭坛旁边。

绵延数百米的银色蛇尾,将祭坛周围层层环绕。

流银般的鳞片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蛇尾之上的人类半身却腰腹劲瘦,俊美到惊心动魄。

只存在于神话中的巨蛇,给人类带来恐惧的同时,也近乎狂嚣地展示祂的瑰奇梦幻。

耶梦加得没有去看周围荷枪实弹、戒备紧张的人类。

猩红的双瞳中露出黑色的竖瞳,一瞬不瞬地看着地面,瞳孔不断扩大又收缩。

仿佛那里有什么令他不敢置信的存在。

弓烁警惕又小心地沿着祂的目光看过去。

那里,只有供奉祭祀的瓜果。

甚至,这些鲜果已经在混战中掉了一地。

各色汁水和软烂的瓜果浸透在碎裂的大理石砖块上,果汁横流。

尘世巨蟒供奉给主人的蛇鳞果也落了一地,只剩下几颗红色的果子,滚落在地。

是因为祂献给唐主的贡果被打翻了?

弓烁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担心耶梦加得会发现贡果少了的事情。

看来……被转移到治安属的少男和少女,今天难逃一死了。

因为贡果的事败露,反而阻止了士兵走火带来血案。

弓烁一时心情复杂。

蜿蜒的蛇尾在冰冷的地板上蠕动爬行。

最终,停在滚落在地的蛇鳞果旁边。

特情处和星球长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刺激到阴晴不定的混邪种。

细长的尾巴尖轻轻拨开几颗蛇鳞果,如同扫去珍宝上的灰尘。然后,祂的尾巴灵活地卷起最中间的一颗猩红的果实,递到了自己脸颊边。

尘世巨蟒的瞳孔兴奋扩大。

上面的味道已经很淡了……仿佛已经被人清洗过很多遍。

但祂绝不会闻错这个味道!

母亲……唐唐……呜呜……是母亲。

祂弯眯起猩红蛇瞳。

广场上,所有人人严阵以待,本来已经做好了承受传奇种雷霆之怒的准备,却蓦然惊愕看到——那只癫狂又美丽的传奇种,如同酩酊大醉的醉汉,缓缓地、幸福地眯起眼睛。

然后,从喉间满溢出一声醉醺醺的喟叹——

“啊……”

猩红的细长蛇信从血红的薄唇中吐出,俊美的银发青年一点一点,痴迷又癫狂地舔了舔果子表面。

嘶嘶。是……母亲的味道。

母亲。

唐唐……唐唐……唐唐回来了!

好喜欢好喜欢!母亲的味道!

已经做好光荣殉职心理准备的特情处成员愣在原地,呆愣愣看着前方。

那名俊美到妖艳的传奇种沉迷于‘吸果’,表情迷醉得不行,根本就没有找他们计较的意思。

几名队员目光迷茫地看向自己队长。

弓烁无声打了个手势,示意将开枪的那名士兵被带下去调查。

特情八队则清理现场。

八队队长找上悄无声息退下来的弓烁,轻轻撞了撞他的肩膀,示意看向耶梦加得方向,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尘世巨蟒仿佛吸食违禁品过度的‘瘾*君子’模样,让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处理违禁药剂走私也是特情处的任务,他就做过不少这样的任务,见过许多沉迷迷幻剂的人。

尘世巨蟒此时的样子,和那些吸食迷幻剂过度的成瘾者,在禁//毒后重新碰到违禁品的癫狂神态一模一样——

狂热到……让人寒毛倒起。

弓烁视线紧紧盯着耶梦加得,背后衣服已经汗湿一片。传奇种的余威似乎还在灵魂中回荡。

“不知道。”

“难道联邦研究所新研究出了针对传奇种的成瘾剂?”八队队长抹了把脖子黏腻的汗液,急促跳动的心脏缓缓平稳,“你的消息应该比我更灵通啊。”

超凡生物对人类药剂不敏感,这是共识。曾经有人想果用药剂控制超凡种,但无一例外失败,阶级越高,人类对付的手段越少。

但耶梦加得此时状况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他想不到除药剂外的其他可能。

“你太看得起研究所了。”

弓烁冷哼一声,“如果他们能研制出对传奇种有用的药剂,前线每年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说完,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偷吃蛇鳞果的两个年轻人。

这次祭祀唯一的变故,就是那个少女偷了几枚贡果。

不,不可能。应该和他们没关系。

弓烁不禁为自己离奇的联系感到好笑。

那顶多是两个胆大包天的普通学生而已,能和耶梦加得有什么关系?

他看向前方。

银发俊美的超凡种狂热地捧着果子,眼尾酡红,完全没心情分出半点注意力给身边的人类。

弓烁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唤醒’狂热迷失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突然化为一道闪电,冲向万里高空上的星舰。

“咔——咔——咔——”

星舰上的感应门一道道开启,随着主人的进入又依次落锁。

耶梦加得径直冲向卧室,身体逐渐变形。

最后,上百平方米的洁白床铺中央,砸下一条卷着红色果子的小银蛇。

只有半个手臂长的细长小蛇,鳞片精致,像是白银锻造的艺术品。

蛇瞳泛着猩红的光,伊甸园中诱惑亚当与夏娃堕落的毒蛇。

它一节节鳞片不断蠕动,贪婪地将果子缠紧,用粗糙的鳞片摩挲着红果,好像这样就能最大程度地沐浴到那一点几不可闻的气味里。

深猩的蛇瞳迷乱,分叉的蛇信疯狂捕捉气息。

祂张着嘴,森白獠牙不受控制地哗哗流淌涎水,透明粘稠。

“嘶嘶嘶——”静谧的室内,急促的窸窣声诡异森冷。

灵魂中永不满足、灼烧痛苦的饥饿感,好似被那若有若无的味道填满,但又有一种更深的‘饥饿感’从灵魂中涌起。

想要……想要更多的味道。

自从被他珍藏的母亲的衣裙被那群该死的盗贼破坏,祂已经不知道多久再闻到母亲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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