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失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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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一路,烦得很!”

雷子骂了两句,把最外头的乐平先抱了出去,衿羽也被扛了起来,那人还顺手在她胸上摸了两把,衿羽强忍着恶心,努力从缝隙里看了看四周。车子像是直接开进了一个放药品的仓库,扛她的人就是刀疤男,那股苦香味也是自他身上传来的。她和三个女孩一起被丢进了一间小黑屋,有个怪腔怪调的女人捏着乐平的脸看了看,又验了那对双胞胎,扫了年龄最大的衿羽一眼,和刀疤男用她没听过的语言吵了起来。

衿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谁都看不到才好,然而自己显然是引起两人争执的原因。这对男女越看越像彦伟资料里那对翡国犯罪嫌疑人,那女的目光最初极为不善,后来在男的猛地把她拖到亮光处,捏住脸朝向那女人后,才稍微好看了点。

“你,多大?”

衿羽一路上想了很多,已经确定自己是误打误撞被抓了的,就在这一刻,她向来不怎么聪明的脑袋瓜灵光一现,她记得彦伟追查的拐卖案里,都是以大童居多,于是撒了一句保命的谎:

“十七。”

女人狐疑地扫视着她,看得她瑟瑟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唰唰往下落,她越是这样反而越楚楚可怜,她娇娇软软的少女气特别显嫩,借着灯光暗影的掩护,那女人最终像是信了,拽着她胳膊就往外拖。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乐平扑了上来,死死抓住于衿羽,惊天动地地哭起来。

她当初和妈妈被卖,转手两次,都是过的极不入流的二流子手,她看过林斐然机智转圜,避免母女离散。被陶叔叔救了以后,妈妈和陶叔叔又多次给她灌输了自保自救的方法,所以一路上她才会拉上最能帮忙的衿羽,合作留下追查线索。而且绑架的人对她显然要比双胞胎客气很多,她迷药量轻,只松松地绑了一圈手,脚是自由的,连下车都是被好好抱下来的。这种情况妈妈曾经给她预设过,要她一定相信陶叔叔会尽快来救她,而且要尽量避免一个人,以免被非主事的误伤,也好找帮手。

所以她干脆地抱住了于衿羽,大哭起来,先头还是假哭,可是她再懂事再被教导过,也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不是不怕的,后面越哭越伤心,哭得像是要厥过去。

那对男女犹豫着讨论了两句,松开了手。衿羽惊恐地蜷到乐平身后,一大一小紧挨着放声大哭,哭得人头脑发炸。

于衿羽原本就在素瓦的计划外,被她在现场撞个正着后,他是想带出镇处理掉的,看她太漂亮,他和雷子都起了色心,就准备自己先用用再下了针去卖,依她的长相一定能卖个好价钱。但刚才听同伴芝苗问的那句话,已经猜到她的用意,估计不会让他动了,既然林乐平要留,就先留下吧。

他咒骂了一句,和芝苗拖着双胞胎一起出去了。

听到外面传来落锁的声音,于衿羽又冷又怕,还在发抖,林乐平哭到发汗的小身体紧紧靠着她,热乎乎的,让她稍微能暖和一点。

“姐姐,你是童老师的朋友吧?”

衿羽人漂亮,还穿着小姑娘最喜欢的长裙,所以林乐平记得自己傍晚的时候见过她。

“嗯。你是林乐平吧?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但是你别怕,陶叔叔会来救我们的。”

于衿羽看乐平哭得抽抽搭搭的还来安慰自己,有点不好意思,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乐平一起观察起情况来。

她们被丢在了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子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排气扇。房间打扫得挺干净,只是有股挥之不去的闷味,还有久放的药味,闻着让人头晕。排气扇的下方有张窄窄的单人床,还铺了粉色的新床单、褥子,门边还放了个长颈鹿造型的小马桶。

衿羽裹着被子拉了拉看上去很扎实的木门,自然是从外面锁上了,不过在她大力拉扯下居然硬撑出了一条缝,她和乐平齐齐扒着门缝往外看,在适应了外头昏暗的光线后,不约而同抽了口气。

外面是间仓库,堆了些大大小小装药的纸箱,靠墙的一侧潦草地铺了几大块垫子,有二十来个女孩蜷在一堆,大的十五六岁,更多的是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刚和她们一路的双胞胎也在里头,还昏迷着。

靠出口的地方,几个男人在喝酒打牌,两个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女孩神情麻木地给他们倒着酒、剥花生,时不时被掐弄两把,竟也不作声。之后像是载她们过来的雷子输了钱嫌晦气,对着其中一个就是一巴掌,然后神情猥琐地摸着裤裆拽着人往外走,剩下的人嘿嘿笑着,更是腌臜。

衿羽赶紧捂着乐平的眼睛退开了,披了被子慢慢回暖的身体又开始阵阵发凉,如果刚才她没有谎报年龄,是不是也会像那两个女生一样?

夜半的温度越来越低,她抱着乐平躺到那张散发着新床漆味的单人床上取暖。乐平到底年纪小,一夜又惊又累,嘴里说不能睡,慢慢还是迷糊了。而衿羽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发现自己除了等待被救,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现在除了后悔还是后悔,她就不该和彦伟发脾气,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偏偏要在今晚沉不住气?

忽然,衿羽听见外面传来呻吟,她推了推睡得很香的乐平,没有回应。她钻出温暖的被窝,被冷空气激得一抖,同时听到了倒地翻滚的声音,和着几个男人的桀桀怪笑。

她压下心底的恐惧,又凑到了门缝边,看见之前倒酒的一个女孩倒在了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她拼命挠着自己的身体,蹭到那几个看戏的男人脚边,含混地哀求着,过了一会儿,她的身体开始激烈地在地面摩擦,大叫着抽搐起来,嘴里、鼻腔都喷出了呕吐物,她却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次次去抓那些男人的裤腿。

其中像是领头的人一脚把她踢到了缩成一堆的小女孩们跟前,厉声恐吓道:“看到没?都给老子老实点,不然就跟她一样!”

他冲手下使了使眼色,有人拿了针筒在女孩的胳膊上注射了东西,她慢慢平静下来。那些男人像踢死鱼一样又踢了她两脚,她瘫着的身体还在抽动,被踢得偏到一边的脸正对着小房间,衿羽看清了她那张和着泥、淌着涕泪却没有一点表情的脸,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就像两个空空如也的黑洞,里面一无所有。

知道彦伟在缉毒队以后,衿羽看过一些相关的东西,更带着点为了爱我什么都不怕的自我感动,就这样热血沸腾地跑过来了。在她的想象里,她得知一切后的深情告白,该换来彦伟的激动拥抱,所以她才接受不了被直接拒绝的落差。

直到这一刻,眼前无比真实呈现的这一幕,像巨掌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整个身体从里到外都僵硬了,像脱了水的鱼一样急促地吐了半天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终于懂得了自己的天真。

就在这时,于衿羽看到把自己掳来的那个爆炸案嫌犯走进了仓库,冲那群人吼了两句后,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往小房间这边走来。

立刻,无限恐惧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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