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传递信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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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发动了车子在等的苏睿一看童欢是被抱着出来的,先是一惊,继而看到她居然伸手在给陆翊坤比画什么,而陆翊坤也是副天塌下来老子都顶得住的表情,就放下心来。等两人上了车,接过花,居然还有个保安又提了两坛子小米酒跑来,还满脸赔笑,苏睿硬是在牛皮哄哄地坐在后座的陆大爷身上看出了打劫的土匪气。

车子一开动,陆翊坤从苏睿包里翻出仪器,把车上和三人身上都扫了一遍,确定在王家停留期间没有加点东西带走,童欢开始讲和小伊见面的情况,因为停留时间短没太多可说的,车子还没驶出盈江大道,童欢就已经把前前后后都讲清楚了。

“花、胶带和花瓶呀都是拿婶找人去随便选的,不过胶带是小伊自己贴的,拿婶帮我抱花的路上还把枝叶都掰开看了。”

苏睿扫了一眼放在前座的满天星,枝干上的胶带被贴成了一个工整的“×”形:“木上加‘×’,这个不难猜,还有两坛小米酒……”

他脸色一沉,问道:“陆翊坤,小米是不是又叫粟?”

“对。”

“小米酒是粟酒……还有什么……”苏睿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她能接触的东西很有限,也设不了太麻烦的暗号……花本来是放在花瓶里的?”

“对,一个透明的四方花瓶,大概这么高这么宽,还说插得不好看,让我回家调整一下。”

童欢比画两下,还想再仔细形容,苏睿已经急打一个方向,往州民开去,同时拨通了龚长海的电话:“龚队,请设法让陶金知道王德正已经起了杀心,我们必须马上行动,而且孟东勒就在王家,可能是和王德正一道从琅国回来。然后派两个便衣带证件到州民等我们,我们需要去学校搜查取证。”

本来还在拨弄那两坛酒,想看看罐子上有没有玄机的童欢惊得酒坛都跌落了,幸好陆翊坤手快接住了才没被砸到脚。

“小伊‘说’什么了?”

童欢艰难地开口。

“王德正起杀心了,要瞒住素瓦动手,按他的惯例,应该最后会把责任推给素瓦。”

听懂了的陆翊坤取出纸笔,在白纸上写下“满天星”“粟酒”,然后在天字下加了个花瓶式样的“口”,旁边写下一个“木”,然后比着胶带在上面画了“×”,然后再调整了一下几个字的顺序。

纸上变成了满(瞒)吞,杀星(心),粟(速)酒(救)。

童欢接过纸,手抖得差点拿不住,陆翊坤暖和的大掌盖在她手背上:“放心,有我们在,不会让她出事。”

苏睿也多解释了两句:“王伊纹明知道七小的孩子上不了辅导班,还一再提,一定是在离开学校时预先留下了重要信息,如果情况不对,就想办法通知我们去取。”

专案组的资料里提及,王伊纹是校舞蹈队的主力队员之一,课后还参报了奥数班,拿过Y省奥数比赛的三等奖,绘画和物理方面倒是没有突出表现。

三人抵达州民后,龚队派来的两个便衣已经等在路边,苏睿在他们向门卫表明身份后简单询问了几句,就带着众人往舞蹈室去了。

德潶州是多民族汇集地,民众大多能歌善舞,所以舞蹈队也是州民的活招牌,满满的奖杯墙,专业练功房,从北京高薪挖来的老师,带二十四小时热水淋浴的更衣室,无一不显示学校历年花的心血和重视程度。

陆翊坤按童欢的嘱咐牵制住了上午监视过小伊的校工后,苏睿很快找到了更衣室里贴了王伊纹姓名牌的储物格,童欢略作回想,在密码锁上转出康山的生日,锁头应声而开。

储物格里整齐摆放着更换的衣物、舞鞋,还有四五本书,苏睿果断地抽出了摞在最下面的物理奥赛模拟题,一目十行地扫下去。

前面两套试题都是按顺序做下来的,且有更正记录,唯独最新的一套试卷,只做了两道大题,苏睿一眼就看出那两道题中间各有两行算式列错,而算式结果偏偏又回到了正确答案。

苏睿用手指简单比画了一下,算出了四行错误算式应该得出的答案。

97,24。

94642,70806。

苏睿略加沉吟,简单排列组合,在手机上搜索之后,97.94642、24.70806的地址是盈城燕源小区,97.70806、24.94642是永南街卫生所。

有了方向,苏睿想了想童欢复述的对话内容,抽出另一本奥数参考书,在最新完成的那一页里,用同样的方法算出了应该是栋号或者楼层的1,门牌号或者房号的103。

而美术绘本里,简单勾勒的卡通少女身上的护士服指明了确切方向。

童欢跟着苏睿往外走,前来碰面的陆翊坤翻了翻资料书,直咂舌:“也亏得是你在,不要说王德正那些肚里墨水不够的眼线,就算是我,拿到这两本理科奥赛题,翻两小时也翻不出里头的错误来。”

“我一直好奇,你们为什么要对所谓的理科畏惧如虎?”

苏睿瞟了一眼因为焦急连路都走得心不在焉的童欢。

陆翊坤看看童欢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帮她怼回一句:“不是我畏惧,是在你大教授眼里所有的都是基础常识。”

“任何一门学科都有优美或实用的地方,”苏睿扬了扬手里的参考书,“你看王伊纹,运用得多灵活,这么聪明的女孩可惜了。”

饶是苏睿,看完这些预留的信息后也颇有感慨。她早上和童欢分开前确认了两人所长,为防万一预留了地址信息,发现情况危急,就在拿婶眼皮子底下,和童欢的对话里步步指明了方向。

与此同时,龚队返回了信息,陶金正在和青寨接触中,让他们再等半日。永南街卫生所已经赶去一组人盯梢,为了保险起见,燕源小区1栋103也通知了片警过去查看。

“半天?王德正只和陶金保证了会面前林乐平的安全,小伊既然传出速救的信号,又给了新的地址,对方肯定已经在转移,等两个小时太危险了。”苏睿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童欢,问道,“龚队,如果不是官方行动,而是我们几个的私人行为呢?”

“陶金的意思,也只是建议我们警方行动暂缓。”

龚长海作为警务人员,当然不能给出私人救援的建议,所以表达得很委婉。

“好的,我明白了。”

位于盈城老区的永南街,是故步自封只会话当年的旧居民和在底层挣扎生存的小人物混居的地段。守着买收摊残菜的老人,躲在暗角等捶门房东离开的租客,蓬着乱发自屋里泼出盆污水的妇人看一眼门前堵塞的下水道,骂骂咧咧去揪趴在台阶上看人玩手机也不肯回家做作业的孩子,跑了整天的外卖员因为迟送了一单又被投诉,沮丧地拎着头盔往家走。

终年不散的湿气、汗味、霉味弥漫在嘈杂狭窄的街道,就像无形的桎梏束缚着这困顿又难以摆脱的人生。

卫生所是一栋上了年月的两层小楼,一楼是急诊、药房和用简陋的蓝布隔断区分的输液观察室,其他诊室全在二楼。楼道里水磨石地面已经成了脏兮兮的颜色,就像难民那仿佛永远洗不干净的带着菜色的脸,偶尔会有一两个干瘦的病人贼头贼脑地溜进输液室,熟练地把两支安定一类的药水和几张钱压在护士台缺口的瓷盘下,在最靠窗的床位躺好,过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给他们吊半瓶“续命”的水。

童欢看着他们心领神会的操作,叹息,她原本以为只有昔云那种小镇子才这样,原来盈城也差不多。

整个城市的吸毒率超过3%是什么概念,就是说随便在路边一走,擦肩而过的人里就有几个瘾君子。这些人已经不知道几进宫,完全不会怕,没有正规编制的护士被抓起来也不过关几天罚点款,没太大意义。

看到急诊室门框上摇摇欲坠的103,苏睿打个手势示意两人留在外面,自己抬脚进去了。来的路上三人已经商量过,时间紧迫,王德正也心知肚明他们的目的,不如速战速决,先由苏睿去探103的底,等陆翊坤找的朋友一到就直接动手。

为了保障苏睿的安全,陆翊坤坐在了急诊对面的长凳上,而童欢留在了离大门更近的地方。

“哪儿不舒服啊?”

扶起掉到鼻尖的眼镜,正在打瞌睡的老医师睁开了浑浊的眼睛,他的声带像有金属沙砾摩擦过,刺耳得很。

苏睿看了一眼掉了大半红漆,木色脏得发黑的凳子,站着答道:“肚子痛。”

“到床上躺着。”

老医师随手拉开了破旧的布帘,苏睿看了一眼地上推车的新辙痕,床头上白净的枕头和床单,边退边张嘴欲呼,“恰好”推车进门的清洁工挡住了门口,而方才还浑浑噩噩的医生手疾如电,直接一闷棍把苏睿敲倒在地。

与此同时,被清洁工挡住了视线的陆翊坤被一个孕妇撞了满怀,他被孕妇家人围拢质问的瞬间,十米开外还没反应过来的童欢已经被人捂住口鼻,拖进了药房。

陆翊坤一被众人围住,已经意识到中了埋伏,所幸他的身手等闲几个人是困不住的,那些人的目的显然也是为了拖住他,而不是打倒,几个来回任由他闯进输液室跳窗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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