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0881【华林书院有真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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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6章  0881【华林书院有真儒】

        魏良臣说出这番话,江西籍士子都在犹豫。

        担心查到自己家的也有,但更多却是害怕得罪同乡大族。

        江西大族都有自己的族学,一般称为“书馆”。主要用来教育同族子弟,偶尔也允许异姓士子入学。

        敞开了对外招生,并达到一定规模的才叫“书院”。

        因此,眼前这三四千士子,除了胡氏子弟之外,多数学生并非来自江西大族。他们的家庭出身,以中小型家族和商贾子弟为主——当然,也有来自外省的大族子弟。

        而江西大族子弟,直接在自家书馆学习即可,只有遇到瓶颈才会跑来华林书院游学深造。

        魏良臣朗声说道:“尔等不必现在就决定,我会在华林山下逗留两日。你们回书院仔细考虑,如果愿意协助朝廷丈田,就到我下榻的地方报名登记。散了吧。”

        士子们纷纷作揖,朝这位总督告别。

        华林书院的老师尹焞,全程目睹魏良臣的操作。

        赵构征辟他做官,尹焞欣然前往,加官太子少师。却因反对议和,奏疏被秦桧拦下,气得尹焞再三请辞。赵构下令挽留,尹焞趁机上疏奏事,对着秦桧疯狂开喷,结果被贬官再退休(退休待遇锐减)。

        他平时话也不多,就连跟妻子交流,都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尹焞没有接话。

        优点是能抵抗贪官污吏和天灾人祸,缺点是官府难以管理,而且必要逃避徭役赋税。

        “假以时日,此人必为宰辅。”书院老师姚仲宽说。

        种师道举荐他做官,尹焞没有接受。

        师弟张绎一天就能背诵领悟的知识,尹焞需要学十天、二十天,甚至是反复背诵理解一个月。

        历史上,尹焞确实说到做到了。

        尹焞点评道:“刚则易折。”

        但是,他开创了和靖学派!

        尹焞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义门”,既欣赏,又厌恶。

        刘豫礼聘他做伪齐官员,尹焞直接逃去南方。

        在统一王朝,缺点则会凸显无遗。

        他一言不发,默默返回书院。

        姚仲宽是从淮南被聘请来的名师,他压低声音幸灾乐祸:“江西大族过于强横,土地跨州连郡,地方官府不能制。放在前宋顶多拆族,到了大明却还要丈田。当今这位是马上天子,怎容得国中之国?”

        尹焞认为,不论是治学还是任事,都要先学会怎样做人,且必须是一个无愧于心的好人。

        非要详细阐述,就是要诚恳专一、涵养修身,对天地万物有敬畏之心。

        此派核心就一个字:敬。

        程门四大弟子当中,尹焞的资质最差。

        他深知“义门”运营模式的优缺点。

        在分裂乱世,优点能起到主作用。

        华林胡氏还好一些,族人具有相对的自由性,可以选择搬去外地落籍。

        因此,胡氏虽然发展七百多年,原籍族人数量却远远不如陈氏。

        江州陈氏搞得过于离谱,如果没有外力逼迫,族人基本不允许迁走。

        而且留在原籍,也坚决不准分家。所有家族成员,都必须服从家族安排。

        别说经商所得,就连官员俸禄,都必须上交给家族——官员久居在外,可以留足自用钱财,但必须定期带回一部分资金。

        钱粮归公,这就恐怖了。

        江州陈氏有充足的钱财,利用灾年进行兼并,在地方扩张起来无比迅速。

        尹焞非常庆幸,他没有出生在江州陈氏。

        作为其中的一份子,会被家族搞疯掉的!

        陈氏运营模式的弊端,长久下来也显露无疑。家族子弟渐渐没了进取心,很多人都选择混吃等死,每年去参加科举的人很多,但百余年来的进士却越来越少。

        暮气沉沉!

        反而是被朝廷拆族迁走的陈氏后裔,豪杰名士层出不穷,两相对比极为讽刺。

        尹焞突然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此次朝廷拆族,对于江州陈氏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姚仲宽一怔,不明所以问:“为何这般讲?”

        尹焞解释道:“这几十年来,江州陈氏可曾有大儒名宦?就连真正的名士都没有。我曾与陈家所谓的名士交流,一個个都呆板陈腐,根本没有自己的见解可言。他们的家风太正了,从小到大,稍微逾矩,就会被长辈严厉教训。就算读了再多书,也不过是应声虫。”

        “原来如此,受教了!”姚仲宽连忙作揖,他想明白了许多道理。

        尹焞虽然资质驽钝,平时话也不多。

        但人家毕竟是真正的大儒,只要是跟做人和治学有关的话题,尹焞讲述起来可以滔滔不绝。

        “先生!”一个二十多岁的士子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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