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一章 爱恨情仇,泪两行(大结局)(1 / 2)
自从立后大典以后,贞元就没有看到过兰若,但是那天给他的震撼是很大的,本来以为金枝已经死了,将这个人永远的忘记了,那天见到这位新皇后以后,才知道金枝虽然死了,只是埋在了他的心里,有坟,就会有祭祭奠。
忘不了的。
忘不了的是伤心,那个女子表明上清秀单纯,骨子里是个城府颇深又淫荡无比的女人,有时候想起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都觉得是那女子精心安排过的,自己是被利用了,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这位新皇后为什么长得和那个恶毒的女人这样相似?贞元不知道答案,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详这样的一个女子躬身弯腰,现在他是亡国之君,这个让他有无限回忆的女子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宴席摆在正厅大堂内,非常丰盛的宴席,酒菜都是皇宫的御膳房送来的,炎烈和兰若自然不会吃这里的东西,怕下毒。
席上只三个人,上位是炎烈和兰若,下首是贞元。
这样的三个人在一起用膳,想起他们的关系,的确透着难以描述的尴尬。
小苏在一旁斟酒,好几次小苏暗地里打量兰若,这个人和金枝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大苏临死的时候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他说一个女子当真歹毒,好像矛头指向的就是这位新皇后,但是这新皇后看上去是多么美丽的一个人啊,昨天小世子是被皇后宫里的人叫走的,然后回来的是一具小小的尸体,这位新皇后难脱干系,但是小苏不敢开口,心里有着无限悲痛,大苏的死,小世子的死,张嫣然现在还下落不明,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和皇后来这里用膳,小苏觉得难以解释的不寒而栗。
贞元也觉得尴尬,拿捏着强调低声下气的说道:“皇上恕罪,微臣的妻子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能前来伺候宴席。”皇上不要挑理就好,现在他虽说是太平侯爷,但是也阶下囚没有什么两样的,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以往说惯了“朕”,现在称呼自己是“微臣”,这一份伤心,只有亡过国的帝王才能了解。
而炎烈听到贞元说张嫣然,脸上也有点尴尬,毕竟张嫣然是和他的妹夫做下了这的龌龊的事情,而且是在皇宫里,这并不是什么荣誉的事情,炎烈不想提起,但是看这样子,贞元还不知道张嫣然的事情,所以炎烈也就装作糊涂不再说。
宴席上立刻鸦雀无声,珍馐美味吃到口中也不是滋味,这个时候兰若却笑了:“这样闷坐着吃饭到底无趣,不如找几个歌姬来唱支曲子吧。”
说到玩乐,炎烈自然赞成。
“回皇后娘娘,微臣是闭门反省的人,不敢在府中蓄养歌姬。”贞元小心翼翼的说道,言下之意就是,他一个亡国之君,鄙人而不还犹恐不及,哪里敢在家里听唱曲子这般悠闲。
炎烈觉得扫兴。
这时,府门外传来吵闹声,三个人都不由得看向府门方向,小苏忙去看个究竟,半晌才回来禀告:“让皇上惊驾了,外面一个老秀才自称是神算子,通阴阳,晓八卦,上天入地没有不知道的事情,侍卫们轰他走,他就是不肯走,还胡言乱语的说要给这里的贵人算命。”
“哦?”炎烈扬眉“这人倒是有点意思,叫他进来。”
既然皇上发了话了,小苏只好让那老秀才进来。
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秀才,瘦骨嶙峋,很旧很旧的蓝布长袍子,双眼闪着精湛的光芒,脚步稳健,隐隐约约透着一种仙风道骨。
院子里开着一树的梅花,那梅花红的像血。
当那个老秀才走过梅树的时候,遥遥的看见了大厅中的炎烈,贞元和兰若,那老秀才忽然发疯似的一路叩拜跪爬着过来,嘴里还不住的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炎烈不由得笑道:“这老秀才倒是有意思,没有见过朕,就知道朕是谁。”
老秀才跪爬进大厅之后,炎烈好奇的问他:“你为什么一定要给我们算命呢?”
老秀才却看也不看炎烈,直接朝着贞元跪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举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众人面面相觑。
最尴尬和难堪的还是贞元,这对一个亡国之君来说是最沉重的打击,还当着新皇帝的面。
贞元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炎烈铁青着脸问那老秀才:“你说的皇上是谁?”
老秀才依然看也不看炎烈,只虔诚的看着贞元:“老朽刚刚从门外经过,只见这里一道红光冲天,一片祥瑞,就料定真龙在此。”
听到这话,贞元险些跳起来,颤抖着手指着那老秀才说道:“你,你,你不要胡说,我已经不是皇帝了,这座上的才是真龙天子。”
老秀才一副很不耐烦的神气,瞥了炎烈一眼,然后又恭敬的对贞元说:“皇上,只有您才是真龙天子,只不过现在您是困龙,等到打开枷锁的那一天,将是一条笑傲云中的蛟龙。”
这话在暗示,贞元现在不过是暂时的示意,将来终究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同时,这话也是在说炎烈的江山不保,任何一个皇帝都最忌惮这种话,炎烈火冒三丈:“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乱臣贼子给朕拖出去砍了!”
在外面伺候的侍卫们立刻进来将老秀才拖了出去。
奇怪的是,这个老秀才并没有像平常人一样求饶喊救命,反而很从容的跟着侍卫走,不像是去送死,像是回家一般自然,在走过那棵梅树的时候,在梅花下回头望着兰若意味深长的一笑,似乎在说,看,我没说错吧,我为你而死,这预言实现了,我的卦再也错不了。
兰若眼看着老秀才走上黄泉路,脸上没有表情,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这老秀才这一世就是为她活着的,自然要为她做出一些贡献。
炎烈已经不悦的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兰若紧紧跟随着,在离开的时候,兰若才匆匆的狠狠的看了贞元一眼,这个她深爱过的人,穿着一袭灰蓝色的袍子,面色如土,再不说当初那旭日初升的模样,而在兰若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柔情蜜意,只想用眼神将他殉葬。
贞元和小苏呆呆的僵在那里,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来。
“侯爷。”小苏轻声唤。
贞元面色惨白。
小苏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说起张嫣然和大苏望安的事情,但是生活在这里,一切都是动荡的,下一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最终决定还是一吐为快,将从昨天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叙说出来。
贞元呆呆的面无表情的听着,听完后不发一语,这异常的镇定反倒让小苏害怕,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在那里静静的陪着。
忽然,贞元一口鲜血仰天喷出,染红了胸口的衣襟和身前的地面。
回宫的路上,坐在御撵内,炎烈若有所思,兰若没有打扰他。
回到宫内,炎烈立刻传来了侍卫,兰若明白,那是暗杀。
任何一个帝王都容不下贞元这样的人存在,那老秀才立了功劳。
但是,贞元已经跑了,暗杀原本在半夜进行,而贞元似乎已经有所察觉,在半夜里逃跑的。
事情是这样的,当去暗杀的黑衣人到达侯爷府的时候,小苏正保护着贞元乔装成巡夜的人,想要不知不觉的溜出侯爷府,是小苏的提议,因为这宫里,这侯爷府,时时刻刻都不是安全的,当望安和大苏死的时候,小苏心底里就有了想要逃走的想法,加上那老秀才的一番话,小苏平时虽然做奴才,但是最会察言观色,知道贞元这次在劫难逃,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拼命劝说贞元逃走。
当知道妻子和儿子都死了,连大苏这样一个服侍自己多年的人也死了以后,那一种心灰意冷,那一种穿心之痛,岂止是万念俱灰,天地皆失色。
也就是前后脚,贞元和小苏刚逃出侯爷府,来暗杀的人就到了,暗杀变成了追杀。
夜色下,浓重的寒气中,无声的追杀。
前面不远就是街市了,那热闹的通宵的街市上行人虽然没有白天多,但是青。楼,酒楼,饭庄等店铺彻夜营业,人来人往,夜幕中的店面的灯光恍惚迷离,这里的夜是不禁夜的。那灯光也是贞元和小苏的生命之光。
只要逃出现在的这条小巷子,雪后的小巷子泥泞不堪,身后无声的追杀越来越近。
贞元在前,小苏在后,小苏能感觉到背后那股浓重的杀气越来越近。
杀手们也知道,一旦被他们逃出了巷子,就会像两滴水落进了大海里,再也找不到,他们是不能扰民的,这里是太平盛世,决不能有任何乱子,炎烈需要太平的天下。
所以,杀手们都将暗器拿了出来。
小苏感到身后一阵异样的凉气,一种本能,小苏遮住了贞元的后背,只喊出一句:“别回头,快跑!”然后就感到身背后的凉气到达了心口。
五六把浸过剧毒的柳叶飞刀悉数飞入小苏的后背,直偷前胸。
小苏当场毙命,只在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嘴角渗出丝丝黑血,唇齿不清的喃喃:“哥,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
在小苏毙命的那一刻,贞元已经逃到了街上,青。楼里进进出出的买笑的公子们正鲜衣怒马,饭庄外面挂着的照亮的大红灯笼灼灼的亮着。
贞元只感觉像是从一个暗黑的噩梦中醒过来。
那些暗杀的人在巷子口嘎然止住了脚步,看了看已经死去的小苏,将尸体带回去交差。
小苏的尸体被带回宫里后直接火化了,兰若吩咐将骨灰埋到城外。
在得知小苏也死了的时候,兰若没有任何的表情,总有人要死的,既然要复仇,就顾不得什么感情恩情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心不狠,怎能复仇?
唯一可惜的就是贞元逃走了,最可惜的就是贞元逃走了。
但,一切都还没有完。
三个月后,春暖花开。
朝堂上,后宫中都在传言,有一股声势不小的乌合之众正在叛乱,已经夺下了几座城镇了,只有军机处的重要大臣和皇上才知道,那叛军头子叫做贞元。
炎烈是没有事情瞒着兰若的,兰若也知道了贞元的下落,原来他逃走后找到了南越国曾经的散兵游勇,聚众造反了。
而现在的炎烈似乎并不是很重视国家大事了,整天和彩云鬼混,这个彩云别的本事没有,吃喝玩乐最有一套,这正合炎烈的脾胃,兰若喜忧参半,喜的是,有了彩云,炎烈不会再来缠着自己要自己侍寝,忧的是,一个皇帝这样荒废朝政,这个国家迟早要完,难道真的要贞元复国吗?
不,决不能,贞元只能是她的阶下囚。
兰若找来了楚天阔。
贞元投降炎烈后,楚天阔也跟着贞元降了,炎烈依然封了楚天阔大将军的头衔,只是没有军权,挂名的大将军,待遇很是优厚,也可以说是高官骏马了,楚天阔选择了住在以前徐国公的府邸,因为他一直觉得那里是兰若的家,虽然兰若在那里是被关进了柴房的,至少柴房和他当时的寝室不远,他们也算住在一个大宅门里,有一家人的感觉。
每天,楚天阔很少出门,只有朝廷宣召他上朝参加什么仪式活动的时候,他才会出来,其他的时间就待在府里面修花种草,看书习字,再就是练剑,他一直有清晨练剑的习惯,风雨无阻,在柴房旁边,总觉得那柴房里随时会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一只芊芊玉手伸出来招呼他。
在立后大典上见到兰若的时候,楚天阔的心里迷茫和颤动着,梦耶非耶?连他自己也糊涂,一直以为兰若已经为九重殉葬了,怎么会这样精致的复活?现在想起来,宁愿相信兰若的殉葬是他做了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兰若做了皇后,她是应该做皇后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身份可以配得上她。
如果不能得到,那就仰望着她的光芒,一生一世,也是快乐。
一种痛苦矛盾的快乐。
再也想不到皇后娘娘会见他,并且是在国公府内,在清晨他练剑的时候,来的突然,几乎没有下人通报。
其实是兰若阻止了下人的通报,她要给他惊喜,她要他有往事重现的感觉,她要他更加回味那份感情。
柴房门口,那株叫不出名的开满白色小花的大树依然还在,被楚天阔照料的很好,树上面是澄莹的天,树下是布衣蓝袍的俊朗憨厚的男子在练剑。
“将军。”一个娇脆的声音在楚天阔身后响起。
楚天阔一怔,正是他梦中追寻了千百回的声音,虽然兰若的声音已经在碧眼人的手下有所改变,但是那口气是不变的。
转回身,楚天阔怔住了,是梦是幻?
开满白色小花的树下,一个翠衣女子俏生生的站在面前,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这女子笑意盈盈,身后就是那间柴房。
楚天阔下意识的望了望柴房,难道是兰若从里面走出来了?她怎会有力气拗断那把锁,可会伤了手?曾经,兰若被关在柴房里的时候,哄骗他为她打开大锁。
楚天阔不由自主的看向兰若的手。
一双纤纤素手,不染纤尘。
楚天阔暗暗舒了一口气,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你的手没事就好。”
兰若的眸子一直跟随着楚天阔的目光转动,见他看自己,又看那柴房,再看自己的手,已经猜到他在回忆那一天,这个人当真憨厚,对她一腔痴情。
在以往所有的可以称作朋友的人中,现在只剩下楚天阔了,兰若心里只一刹那的灰暗,然后恢复了正常,不能于心不忍,一时的慈悲就是一辈子的遗憾,想到贞元对她的绝情,利用一下楚天阔又算什么?一个男子可以在这时候和你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但是转回身,谁又能保证这男子会一生一世待你好?张美如是,贞元如是。
曾经,那桃花树下,那谪仙般的白衣男子,那琴声……兰若不愿在想起。
“我的手没事。”兰若微笑着说,眸子里闪着迷人的光彩,但是下一刻,兰若的声音就转为幽怨绵长:“可是我的心有事。”说这句话的时候,兰若的眸子里黯然了下去,似乎同时带走了世上所有的色彩,楚天阔的面前只剩下刺目的黑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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