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织(1 / 2)
临行前,庄芙瑶去拜别父亲。
庄庆阳看着面前已然亭亭玉立的女儿,心中百感交加。
“决定了吗?”
“嗯。阿爹,我想去祁都。”庄芙瑶点点头。
“我是知道你的。你性子软,不善言语,可你这孩子心里有事。一旦拿定主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犟的很。”庄庆阳慈爱的抚摸着女儿的头。
“去吧,北漠囚了你阿娘一辈子。如今也该放你走了。”
“阿爹,此去一别,女儿不能时时尽孝,心里愧疚。”庄芙瑶鼻尖一酸,上前抱住自己的父亲。
“受了委屈就回来,北漠一直在,阿爹一直在。”庄庆阳拍了拍庄芙瑶的背,鬓角的白发近日又多了几分,看的她难受。
“北漠如今处境危险,您务必多留意。我在祁都,助您一臂之力。”庄芙瑶把眶中打转的泪水憋回去,耐心嘱咐道,手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臂。
“是爹爹欠你太多了。”一直以来作为北漠首领,庄庆阳不曾低下头。可如今看着庄芙瑶,却有些愧疚。
女儿知道自己的难处,却维护着自己做父亲的尊严。
庄芙瑶听阿娅父亲口中的北漠王也曾冠绝天下。向辰年间,他亲率北漠铁骑荡平周边蛮夷,彼时也不过十七八的年岁,一时风光无限。
在庄芙瑶呀呀学语之时,庄庆阳抱着她也是站在这里。指着草原的那一头对尚未知人事的女儿道:
“未来不久,那边都会是北漠的天下,会是大祁的天下。”
只是岁月无情,少年郎终究弯下了他的脊梁。父亲何时变成这样了,那样的阿谀奉承,瞻前顾后。
寻不见那时的一腔热血了。
“以国为国。”庄芙瑶后退一步,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转身从高处眺望着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两个人谁也没再讲话。
那坚定,庄庆阳好似见到了当年。有一刹那觉得,他的女儿不一样了。
总以为女儿性子柔弱,未曾想庄芙瑶却是最像他的。
“北漠哺育女儿十七年,如今也该还了。今生有幸能够尽份力,该是谢谢爹爹。”良久,庄芙瑶缓缓道,随即盈盈一拜,给庄庆阳叩了三个头。
庄庆阳将她扶起,仔细仔细地打量,直到有人来催,他背过身去摆了摆手。
庄芙瑶又再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随即狠下心转过头。
她不能停。
庄庆阳疼她,备的嫁妆丰厚极了。大到金银珠宝,小到锅碗瓢盆,都是最好的。
望着一行车队浩浩荡荡驶过,庄庆阳若有所思。
“宝日,你跟我多久了。”
身后站的是阿娅的父亲,他躬了躬手道:
“您继位起,三十三年了。”
狼王饱经风霜的双眸望着前方,目光有些浑浊了。
三十三年,这么久了。
“你是父亲留给我的,随我从八个部落打到现在十二个部落成就了如今的北漠。这些年了随我出生入死,整个北漠除我之外,你是最大的了。”
他背着身,宝日看不清他的表情。心下惶恐又把身子往下低了低,立刻道:
“无论臣如何,主子永远是主子。”
“宝日啊,我已经割舍了一个女儿,北漠不能再出乱子了。”庄庆阳转过来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擦身而过。
宝日一阵冷汗,庄庆阳知道了?
北漠的风轻柔地抚过庄芙瑶的脸,母亲不舍地送别女儿,风中夹杂着叹息与离别的伤感。
庄芙瑶望着远方父亲的身影逐渐变小,嗅着故乡的风,心下有些酸楚。
再见亦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不想再想这些难过的事情,她放下车上的帘子。
祁都到底什么是什么样子?她爱吃母亲做的芙蓉糕,她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芙蓉糕。
可母亲却说祁都五芳斋的芙蓉糕才是天下第一,她未出阁之时经常去吃,那是年少的滋味。
祁都还有好听的丝竹管弦,有趣的故事话本,还有好多好多未曾见识过的景象。
还有她的…丈夫?
丈夫,素未谋面的丈夫。
她忽然心中沉重起来,香茗见她如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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