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魂缺一(六)(1 / 2)
何员外今日特别开心,他眉开眼笑的,摸着下巴那短短的胡须,迎接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若说什么事情这么令他高兴,就是他的儿子今日娶亲,说起他的儿子,他不免挺直了腰背,平山镇上何人不知何员外有个光宗耀祖的好儿子,他的儿子年纪轻轻便能在汴京谋得了官职。
何员外十分喜爱这个儿子,他对儿子唯一的不满便是他的儿子花钱,花得太多了,他的儿子把钱花在那里,他心里知道,但又不能明说,照他儿子这样子大手大脚地花钱,何家的家产迟早会败光的。
何员外便寻思着,给他的儿子找一个媳妇,好好管管他,本来以为儿子不会那么容易答应那门亲事的,谁知道才安排两人见一次面,他的儿子就破天荒地答应下来了,这可真的是出乎意料啊……
大红灯笼高高挂,红衣红布女儿红,一堂喜庆,门外传来喜庆的锣鼓声,两串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滚滚青烟飘起,里头的硝味让人不得不捂住鼻子。
管家从门口跑来,欢喜地朝他的老爷大喊道:“少爷回来了!少爷迎亲回来了!”
接着,一对新人踏进了何府,众宾客纷纷道贺,何员外乐呵呵地坐到主位上,看着那一对新人往自己走来。
模样俊秀的青年人,身着喜服,最先走在前头,他是今日的新郎官,本应该是笑容满面的,可他却目光呆滞,模样比重病之人还要憔悴。
管家也觉得很奇怪,他家的少爷骑在马背上时,那是个精神抖擞、神采飞扬,可是就刚刚下马到进府里头,才那么一会儿功夫,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真的是太奇怪了。
奇怪归奇怪,拜堂总得进行的,喜娘扶着新娘已经来到大堂里了,瞧着一切都好了,粗嗓子的人高喊着:“一拜天地!”新娘便转身,朝后头一拜,拜好了,才发现新郎官没有动,他如同僵硬的石子一般,一动不动。
宾客们诧异地看着这一幕,议论非非,何员外也使劲地朝他的儿子使眼色,可是他的儿子却浑然不动,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像一尊石像。
新娘等的不耐烦了,掀起了红盖头,就在这时,新郎官直直地往后倒去,瞪着眼睛,好像死了一样,周围的客人们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啊!何员外慌张地从椅子上跑下来,“儿子!儿子!”使劲地推他,可是没有任何动静,管家过去摸了摸他的鼻息,他家的少爷已经死了!
“老爷,您节哀,少爷,少爷他……去了,”
“怎么可能!”何员外哀嚎着,抱住他的儿子,他接受不了这个事情,喜事变成了丧事,周围的宾客一阵嘘吁,真是世事难料啊,“儿子啊!儿子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夫呢?快让大夫过来看看!”
一身酒气,曾应拿着一壶好酒,从人群里头挤了进来,他本是过来蹭饭蹭酒的,没想到却碰上了这么一回事,他提着酒壶,在诸多热辣的目光地照射下,靠近了那个新郎官,开始诊脉,忽然,他大喊了一声,“花柳病!”
“胡说!”何员外立马发怒,恶狠狠地打掉曾应的手,不让他在触碰他儿子的脉搏,曾应不以为然地轻笑。
“火气那么大,您肯定知道你儿子有花柳病,本道士的岐黄之术,可不会诊错啊,您儿子真的有花柳病,而且啊,老早就有了,他这次猝死,肯定跟那个花柳病有关!”
这话一出,四周的宾客们就不安分了,议论声顿起,新娘子也不高兴了,冷着脸。
“你们何家,欺人太甚!自家的儿子染上这么个病,居然还有脸到我家下聘礼!这是在羞辱我,本小姐不嫁了!”
说完,狠狠地将红盖头扔掉,扔了红盖头还把凤冠、珠花那些东西都摔在地上,怒气冲冲地走了,新娘家的人也跟着走了。这一幕,令人睁目结舌,这新娘的脾气可真大!不过也怨不了人家,毕竟是新郎家隐瞒在先。
曾应喝了一大口酒,看着新娘远去,“走了好啊,免得守活寡啊,”何员外瞪着一身灰衣的曾应,满目怒火,“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道士,乱棍赶出!”
“是!”家丁们拿着粗棍子,驱赶着曾应,曾应被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丁,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何府,他躲在墙角,将小心护出的酒一口喝完,然而看着何府将喜庆的红灯笼、红布条扯下,换上招示丧事的白布,他摇摇头叹气。
“唉,又是一桩丧事,死了个花柳病的,本道士觉得死得好!”
他乐滋乐滋地转身,却被明晃晃的白衣人吓到了,酒壶摔倒在地,碎了,曾应惊呼“吓死我了!怎么是你啊,你赔我的酒,”他心痛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和酒水,而面前的白衣人,神色清冷,仿佛刚刚之事,与她无关。
“可以请你喝酒,不过,你要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苏清月冷冷地说道。
曾应倚靠着墙面,吊儿郎当,“什么呀,要我说什么呀?我的苏大美人,下次从眉山那个山头飞下来时,记得先喊一声,让道士我先避避,别老是神出鬼没的,活人都被你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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