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魂归房陵(五)(1 / 2)
赵若林并不知道,周太后之所以让她目睹这些惨行,是为了制造出一个杀人的怨灵。
雕刻了符咒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戴在了赵若林的手腕上,在赵若林满怀怨恨地咬舌自尽之后,玉镯子忽然发红,将她的魂灵吸了进去。
带着怨恨的人到底是有意识的,不易做出冲动的事,但是只有怨恨而无记忆的一只魂灵,是最好的杀人利器。
不过一日,赵家的长子失踪了,郑王府的郑王妃赵氏病逝了,赵家受此一击,颇有点一蹶不振,但到底是名门世家,见过诸多家族的兴衰荣辱,为了百年不败的赵家继续在房州立威,赵老爷给他最疼爱的小女儿找了夫婿,未来的夫家是新皇登机的肱股之臣,也是朝廷的新贵。
“我的妹妹,何其无辜,她本来应该可以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的!”想起自己的单纯善良的妹妹,赵若林忍不住痛哭,身为怨灵的她,尚且还有魂魄存于世间,可她的妹妹却是挫骨扬灰。
大婚前一日,赵若林的小妹得到了那个封存怨灵的玉镯子,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姐姐常带的镯子,她捧着玉镯子泪流满面,但她并不知道,这个玉镯子会成为杀害她家人的邪物。
那一夜,周太后在赵家附近念起了咒语,失去意识的怨灵自玉镯子钻出,她的身上带着怨恨、暴虐,受到周太后牵引的她,入了亲生父母的房间,生生掐死了自己的父母。
“是我,是我亲手掐死爹和娘,”宛玉捂着脑袋,痛哭不止,想起了一切的她,受不了她杀死自己父母的事实,自责与懊悔,几乎癫狂。
“那个恶女人,她给我的妹妹下了药,那是她从皇宫带出来的假死药,服下之后,三个时辰之内与死人无异……”
赵若兰的嫁衣出自全房州的绣娘之手,上头的金丝银线材质珍贵,绣法纹络堪称一绝,金丝绣鸳鸯、银线为水纹、翡翠当双目,头戴凤冠、脚踩珍珠绣鞋,这一身的行头足以与公主出嫁相媲美。
她是重振赵家唯一的希望,临行之前,她抑制不住思念,拿出姐姐的玉镯子,不料却被奶娘发现了,小声呵斥了一顿,“若兰小姐,死人之物不可佩戴在身上,你是新娘子,得忌讳。”
不容赵若兰开口,奶娘就将玉镯子拿走,当作奖赏给了一个小绣娘,让她带着玉镯子早早离开赵家。
她向来乖巧懂事,不敢轻易忤逆长辈,玉镯子被送出之后,她只能暗自神伤、不敢落泪,临行前,郁结于心的她喝下了一杯茶水,她并不知道,贴身的侍女居然对她下了药,盖上红盖头,半扶半走地入了花轿,接着自己就沉沉睡去了。
赵若兰并不知道,她竟然“死”在了花轿里,还未来得及踏进崔家的门,她便被抬进了棺材,而她并不知道自己出了家门之后,她的爹娘被仆人们发现死在屋子了,赵家顿时没有一个能主事的人,而崔家不得已之下前去赵家处理丧事。
三个时辰过去了,药效过了,赵若兰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但棺材并未盖牢,她用力推开棺材盖,顶着沉重的凤冠踏出了棺材,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这口棺材,“这不是拜堂的地方吗?为什么会有这一口棺材,我为什么会躺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朝着外头大喊:“有没有呀!”
崔家两个站丫头闻声赶来,见到立在棺材前的新娘,大声尖叫起来:“鬼呀!新娘诈尸了!”叫喊着,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我是鬼?”赵若兰听得她自己都糊涂了。
赵若兰怎么也想不到,还未拜堂的她就这样见到了她的郎君,她的郎君提着一把长枪,立在门前。
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原来她的夫君如此的俊俏,赵若兰望着他,脸颊不免发烫,她正要唤他一声:“夫君”
却没有想到,他的红缨长枪直接刺入了她的胸膛,赵若兰的心口疼极了,“嘶”的一声,长枪从她的心口拔了出来,她的鲜血喷涌而出,直直往后摔了过去,临死之际,身穿吉服的崔长宁,挥之不去。
“这女鬼这么容易就倒下了?不行,为了不让她再次诈尸,她必须要烧成灰烬!”崔长宁嘱咐向外头的人准备好木柴与火油,若他不那么冲动,或者去摸一摸赵若兰的身体,他一定会发现,自己所刺之人其实是个活人……
“我的好妹妹就是这样死去的,挫骨扬灰啊!”宛玉的哭声已经停止了,现在的她只有对周太后的仇恨,“我好恨好恨,恨不得扒掉周氏的皮,喝了她的血,以敬父母兄妹在天之灵。但是……”宛玉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起来,“但是,当我认出永崎的时候,我的恨突然消失了,永崎还活着,他十岁了,健健康康的,还那么孝顺懂事。”
宛玉的眼前,仿佛看见了幻象,永崎两岁时,那张纯粹美好的脸与他十岁的脸,交融在了一起,依旧美好得让她浑身透着暖意。
“周太后已经死了,乱用邪术者,总会被反噬,赵小姐,你的仇已经报了。”
苏清月的话,将宛玉从幻象里喊了出来。
“你今后如何打算,要不要跟永崎相认?他就在隔壁,”曾应也好心提醒道,他真的没有想到,房州赵家的衰败竟然牵扯出一桩桩惨死的案件,而案件的幕后之人只有一个,那个丧心病狂的周太后,还好她死了,不然,他肯定要亲手收拾了她!
↑返回顶部↑